,可能是我早上没系好。你站着别动啊——”
一边说着,他已经蹲下/身,骨节分明的长指熟练地解开她的鞋带,又重新牢固地绑好。
乔心低头凝视着面前半蹲半跪着埋头给自己系鞋带的男人。阳光透过繁茂枝叶间的空隙,间或有一两道金色的光线洒落在他后脑浓密的黑发上;身边时而有行人经过,向这边投来一瞥,年轻的女孩子走出一段距离,还回头指给身边的男孩看;一片早黄的叶子打着旋飘落而下,落在他的肩头。
她正要将落叶拂去,刚好他抬起头来,黑眸中折射着灿金色的阳光,温暖而又耀眼。
“好了!下回还是别穿有鞋带的鞋子了吧,万一松开踩到了多危险……”
她拉着他慢慢地站起来,然后一下子扑进他怀中,勾住他的脖子,红唇贴上他温热的薄唇,轻柔地啄吻他。展屿对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意外,手臂却自发地接住了她依来的娇躯,低头温柔地回吻。
这个吻轻而浅,没有激烈深入的勾缠,没有灼热焚身的情/欲,单是相贴的唇瓣轻柔的相触厮磨,和呼吸间交缠的亲密气息,便足以勾起心间最愉悦最甜蜜的悸动。
“你刚才没听清。”乔心稍稍退开,望进展屿深邃而专注的眼眸中,认真地告诉他,“宝宝明明说的是,妈妈爱爸爸,很爱很爱。”
展屿星眸微张,他少有拙于言辞的时候,此刻却组织不出一句更动听的表白,只能抱紧了她,一遍遍地在她耳边重复他爱她。
正当他觉得自己可以就这样抱到地老天荒时,冷不防又听她问,“你带齐证件了吗?这是去民政局的路吧?”
……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打算散步散着散着就‘不小心’散到民政局门口了,然后你就会说,来都来了,干脆把证领了吧——对不对?”
乔心一边填表,一边揶揄展屿。
展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在签名栏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立刻将那张纸抽走,显然是绝对不打算给她任何反悔的机会。
证件材料到手,展屿才不在乎被她取笑,“就是这么巧,民政局刚好出现在我们散步的路上,应该说是天意如此。”
民政局登记窗口的婚姻登记员乍看到乔心孕味十足的身材,又见展屿紧绷的脸色,还以为这又是女方用肚子在最后一刻逼婚成功的老套戏码,心中摇头叹息:看小姑娘长得挺漂亮,气质也不俗,怎么就不明白上赶着不是好买卖的道理呢?
待到听清两人的对话,他愣了一下,敢情是反过来的?
他不禁又仔细打量了展屿一番,越看越觉得这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分外眼熟。看到手中登记材料上的名字,他恍然大悟,这……这是展家的那个啊!他隐约记得以前好像看见过他订婚的传闻来着,当时没留意女方的信息,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面前这个,还是换人了?
一通手续办下来,随着若有所思的登记员在小本子上落下钢戳,展屿牵着乔心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随即被她安抚地回握,“这下总该放心了吧,老公?”
“……再说一遍?”
乔心张了张口,眼角的余光瞥到身后还有不少人在排队,摇了摇他的手,“好了回家再说,别妨碍人家工作。”
……
且不说登记员回家后怎么搜索都找不到当时的报道,接下来的几天,乔心被展屿花式软磨硬缠着几乎开口闭口必称“老公”,叫得嘴都要麻了。
……不就是个称呼么,至于这么开心?
她提议要不她干脆录个音,他随时想听都可以,还能循环播放,结果反倒惹得他不高兴了。她不得不撒娇卖乖,甚至不惜色/诱,累得气喘吁吁,才总算是哄得他雨销云霁。
唉,已婚男人的心思,也还是很难捉摸啊……
☆☆☆
秋意渐深,天气彻底凉快了起来。转眼间,搬进一街之隔的新家已经有一个月了。
随着预产期一天天的接近,展屿越来越紧张,晚上睡觉都恨不得睁着一只眼,生怕宝宝挑着大半夜要出来。
他早就备好了特护病房,本想让乔心提前住进去,却被她拒绝了。
“住在医院里多无聊啊!这么近,发动了再过去时间也绰绰有余。其实我自己就会接生啊!当初在叙利亚,妇产科人手不足的时候我也会去顶上。要不是家里应付不了突发状况……”
展屿听得胆战心惊,还好她没突发奇想要自己在家里生……
在这期间,惠贞过来了一次。她对展昀被发配国外的事情没有置评,也没有纠结展屿对展氏的打算,只是拉着乔心嘘寒问暖,对小孙子期待的不得了。乔心原本有些介意当初惠贞拒绝去看展屿,可后来听她说明了原因,才哭笑不得地接受了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婆婆。
这天,两人晚饭后出去散了会儿步,又去探望过乔安格,才回到家中。
静谧的书房中,展屿翻看着文件,乔心在一旁的电脑上检查她刚完成的关于颅脑创伤恢复的研究论文。两人看似是各忙各的,可无意间抬头,视线对上,柔情蜜意尽在不言中。
没一会儿,乔心的脸色变了变,忽然合上了电脑,“我要吃饭,要简单的,快一点。”
展屿愣了一下,马上叫佣人去准备吃的。
“晚饭没吃好吗?”他回忆了一下,饭量正常啊?不过小馋猫时不时需要加餐,怀孕后更是食量增大,这会儿又饿了倒也正常。
佣人手脚麻利地很快备好了香喷喷的龙虾意面,展屿闻到味儿也觉得饿了,干脆也要了一盘,陪她一起吃。
他注意到乔心不时停下进食的动作,蹙眉似乎在计算什么,然后又继续迅速而不失优雅地消灭着盘中的意面。
他不由担心,“怎么了老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嗯……”乔心咬着叉子,“还好,等我吃完就好了。”
她一个人吃得香,展屿却担忧得胃口全失。没一会儿,她把面前的盘子一扫而光,放下叉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这才道:
“吃好了。我们去医院吧,我要生了。”
“咣当”一声,展屿手中的叉子掉到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