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关仲华一个箭步窜到她面前,居高临下不屑一顾的看着她:“关慈恩,别再装模作样了,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份发函吧!”
关仲华说着完便从身边的男助理手中拿过传真,重重的丢在她面前的会议桌上,眼眸深处,竟是尽显得意之色。
然而不等关慈恩捻起那薄薄的A4纸,右方第一个位置上的董事快她一步抓起凑到眼前,并大声念了出来:“鉴于宏宣国际执行总裁沈谦先生对市场和以往业务的不了解,以致做出让关氏家纺作为豪华酒店床品供货商的错误决定,现加以更正,之前沈谦先生签署、盖章的中标通知书作废,改由盛华纺织中标……签署人:沈宏成!”
霎时,会议室静得好像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一般。
约莫三五秒后,又人声鼎沸似水开一样:
“关总,沈老爷子都发函来更正了,这怎么回事?”
“关总,你是不是在戏耍大家?你是想把你父辈的基业给毁了吗?”
“关慈恩,你是怎么搞的?做不了总裁这个位置就别做,强烈要求公司重新进行投票,推选关副总做总裁。”
“……”
耳朵里尽是这些董事大声的训斥、指责以及要把她从总裁之位拉下来的反对之声。
她冷冷的扫过面前这些见风是雨、飘摇不定的人,冷岑的视线随即慢慢移至会议桌上那张通知函。
她清了清嗓,沉声道:“大家静静,关慈恩在这里承诺,十分钟之后会给公司董事会、公司员工一个满意的交待的,现在,请大家稍事休息。”
摞下这话后,她淡漠的眼神瞥了瞥关仲华看好戏的神情,兀自起身拿了通知函和手机。
然而关仲华却是快一步挡在她的身前,故意挑衅道:“怎么?难不成准备私下找沈谦?怕别人也打你脸下不来台,一定要离开会议室?”
那几位董事顿时跟着附和关仲华,一致要求她必须留在这间会议室,不论她是和对方怎么沟通,必须在这里完全透明化。
关慈恩心下悄然紧了紧,她的确是想马上回到办公室致电给沈谦——至少,他必须给她一个解释。
然而眼下的情形却是不容她离开,她狭长的凤眸微敛,冷冷的睇一眼比她略矮半个头的关仲华,不输气势道:“关慈恩还不至于缩头缩脑,无非想要致电沈谦而已,既然大家想要听我和他的谈话,那就听吧——”
此刻,她嘴上说着硬气的话,可心里到底还是生出了些许无力感,如若电话接通,沈谦亦是顺着沈老爷子的发函而说,那么后果……
不,沈谦绝不可能是那样的男人!
沈谦亦绝对不可能枉顾他的个人诚信!
她相信他做决定之前不可能没有经过沈老董事长授权,而且以她对沈谦廖少的了解,他分明应该是个一诺千金的男人!
思及这一层,她才惊觉自己竟是格外的信任这个男人。
“关总——”关仲华故意拖长尾音,双手抱臂,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微扬起头,好整以暇的大声催促她:“打电话吧,你不仅要打电话,更要打开扬声器!”
不想她的话一落,关慈恩握着的手机蓦然震响。抬手,仅是一眼,便迅疾接起,亦同时开了扬声器:“沈谦……”
“关慈恩——”
两人出乎意料默契的不约而同互叫彼此的名字。
而会议室顷刻间静谧无声。所有人皆是紧张的把目光投到了关慈恩的身上。
“关慈恩,无论我爷爷发什么函,都不作数。关氏仍旧是这两家豪华酒店床品的唯一供应商!”
他低沉而恳切的嗓音自磁波中漾开来,令关慈恩原本有些忐忑的心霎时如大石落地般稳妥妥的。
不及她出声,沈谦又接着说道:“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作数,你,是我认定的——”
关慈恩略显慌乱的急忙关了扬声器挂掉了电话。
然而这一句众人未能听完的话,这一众人看进眼底的动作却让会议室再次沸腾:
“早说嘛,想不到关总和沈总还有这一层关系……”
“沈谦电话都打过来安抚了,他可是沈家唯一的继承人,他说的可是分量十足,我们怎么可能不相信关总?”
“凭这关系,还怕以后关氏做不大?”
“……”
好一群见风使舵,唯利是从的奸商!
再一看关仲华,满面黑线。她愤怒的盯着关慈恩,倏地抬手,用她那涂着红指甲油的手指,重重的戳着关慈恩颈项下露在雪纺衬衣外的一小片肌肤,羞恼道:“关慈恩,别得意,迟早,你会摔得很惨!”
她清冷笑笑,兀自转身,坐回皮座椅上,眸色冷凛的睨着气急的关仲华,底气十足,亦毫不畏惧——“好,那就请您拭目以待,看看我到底摔不摔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