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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斯没有说话,脚步一转朝门口走,窦冉紧紧跟在他身后。
出了门,陈斯找了个拐角背对着窦冉点了根烟。
“怎么样?”窦冉再次问。
陈斯抽了口烟:“可能是肺结核晚期。”
“什么叫可能?”窦冉抓住了他回答里的重点。
“没有x光不能确诊。”
窦冉对肺结核这种病症的概念并不很清楚,她之前接触的几个医疗队,接待最多的也只是在暴力行动中受伤的人。反而是这种当地人的病症,她很少关注。
她咽了咽口水:“那你有办法吗?”
陈斯思索了片时:“也许吧。”
“什么叫也许吧?”窦冉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
“就是字面意思。”
陈斯点燃一支烟,背靠在墙上。他吸得很用力,一口接着一口,没抽一下。
窦冉透过烟雾看他,他的态度,不由的让她心中升起一丝愤怒。
这不是她认知里的那个陈斯,他曾经那么努力的要救一个人,现在却似乎还没开始就已经放弃了。
“没有解决方法吗?”窦冉问了句。
陈斯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向导从院子里出来,瞥了窦冉一眼。
“陈医生。”
“怎么?”
向导沮丧的摇头:“他们不答应。”
“嗯。”一切似乎是陈斯意料之中的。他直起身,最后深吸了口烟,火星迅速燃烧。他手指微松,烟头坠落到地上,扬起半点尘埃。
他吐烟的时候,窦冉隐约听到一声重重的叹息:“先让ata带他去取药。”
***
回到医疗队驻扎的小院已经是晚上,跟着ata带着男主人领了药,送到家里。又应着女主人的要求,给他们夫妻拍了张合照,窦冉这一天也算是充实,只是后来没有见到陈斯,她的心里不由有点失落。
“窦记者,不吃别浪费,给我吃。”
听到ata的声音,窦冉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眼盘子里被自己戳得已经不成样子的菜,推到ata那边:“你吃吧。”
“你真的不要?”
“吃吧。”
ata丝毫不客气拉过盘子,狼吞虎咽的把里面的菜吸入口中。
“窦记者谢谢你,”ata边嚼菜边说,他埋头又巴拉了几下,突然抬头对着窦冉说了句:“窦记者,你那个头巾不是我给的,是陈医生让我给你的。”
窦冉被ata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憋出了内伤,她摸了下头巾的边角,站起来,准备朝门口走。
ata却在后面叫了句:“陈医生去白天那户人家了,据说是劝说去医院的事情,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
听了ata的那句话,窦冉早早的便回了房间,躺在床上脑子里却不由的涌入许多东西,一些变成了碎片,杂乱的拼凑在一起。
再醒过来已经是深夜,窦冉仰躺着,竖着耳朵听着耳边同伴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猛地坐起来,打开门,一气呵成。
站在门口的陈斯和向导都被她们吓了一跳。
迎着走廊微弱的灯光,陈斯盯着她几秒,转头对向导说:“麻烦您了。”
向导识相的挥了挥手,回房间。
剩下窦冉和陈斯面面相觑,却多了几分尴尬。
“怎么晚了还不睡?”陈斯走到走廊边,找了个台阶坐下来。
“我要是说,做恶梦被吓醒,你信不信?”窦冉看着陈斯的侧脸,他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没有回答。而是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干瘪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燃,黑暗中烟头的猩红忽明忽暗。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窦冉问。
“有点事情耽误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爱抽烟了。”窦冉被烟雾呛得咳嗽了几声。
陈斯又吸了口:“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那是什么?”
陈斯思量了下:“需要不需要。”
窦冉看着陈斯,他的表情依旧是再熟悉不过的冷漠,却又带着一份远远超出他年龄的透彻。
窦冉忽然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的初衷,她总觉得自己能为别人做些什么,却从来没考虑过,自己到底能做什么。
她直勾勾的盯着陈斯,仿佛想从他哪里得到答案。
“陈斯,志愿者到底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