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当时猫没有下车,你们三个终究还是逃不过这场车祸。我昨天在警局看过了监控,那辆车一直在跟踪你们,一切都是预谋好的,是蓄意而为的。猫你是不是知道了他是什么人?”一直沉默看着花瓣和我含情脉脉的季宇,以一个律师的敏锐度,问了我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我有些后怕的摇头,不想说话不想回答。
可是聪明如季宇,即便我沉默,即便我隐瞒,他却早已看穿整件事情:
“是石头的爸爸对吗。”季宇一副不像是疑惑却像是跟我确认的表情。
“负债逃跑的那个?”花瓣有些讶异。
“卧槽,他居然有脸回来。”花瓣一个情绪激动,大幅度的一挥手,紧跟着吃痛的喊了一声“好痛”。
我和季宇紧张的上前确认,看着花瓣淤青的伤口,季宇心疼的将花瓣扶起来调整了她身后的枕头,让花瓣更为舒适的躺好。他也不看花瓣的眼睛,才不管她什么表情,他只想她好好的。
“别乱动了祖宗。”季宇的声音轻轻的亲切的。
花瓣抿了抿嘴,笑意盈盈的简短回了句“哦”。
从始至终,花瓣都紧跟着季宇的思维和步调,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向季宇的表情里都是深情。
“这次事故显然是冲你来的,猫你以后一定要小心。”最后天使哥哥送了我一句善意暖心的叮咛。
“我好像听到他说了什么的。猫,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花瓣不解的继续问我。
“我也想要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对你。”说这话的是推门进来的石头,可是我要怎么亲口告诉你你就是我的孪生哥哥。
“他怎么样了?”季宇询问石爸的情况。
“死了。”石头超出想象的平静冷漠。
此时,我的内心里一阵战栗,我想,石爸你原本是准备好拉着我一起死的,如今却是这样的结果,我想,就算我答应你不去打扰他们,你也没准备让我活下去。
“你回来的话要让她怎么活,你要她怎么弥补这个明明是我犯下的错,她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求你不要再出现了,不要打扰她,不要让她知道你是她的孩子,我求你从她面前消失!”
我想着石爸跟我说的这些话,想着大火里他眼睛里的哀伤绝望,想着监狱里看起来几多亲切的石头妈妈,想着石头那与我莫名相似的眼睛。我能埋怨谁呢,我亲生的妈妈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又谈什么恨或放不下呢,从我知道她不是不爱我才抛弃我的那一刻,过去积累下的怨念都全然化为灰烬了。
我亲爱的妈妈,请允许我这样喊你一声妈妈,你知道吗,石爸因为想你过安稳的生活,不想你受煎熬或折磨,为了这个,他要杀我,为了这个,他不让我认你这个妈妈,为了这个,他走之前求我在你面前消失掉。纵然极端、决绝、粗暴,但这是石爸爱着你的姿态,不惜赌上性命的爱。
石爸说得对,你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你应该要有自己安稳的生活,如果你是我的亲生母亲,那我不恨了。没有你的这二十多年我都一样过了,往后的日子还有什么难过呢。
作为这场蓄意而为的事故的受害者,现在最难的却是如何面对我的亲哥哥。石头,过去,你是芮娟的男朋友,现在,你是芮娟的丈夫。如果不是芮娟,我们不会有一丝丝的关联,我又如何想得到,有这么一天,你摇身一变就成了我血浓于水的哥哥。
“他说你要好好照顾你的妈妈,他说亏欠她却弥补不了她,他还说不能继续陪她、没有常去看她很对不起她。他说从此以后不会再打扰,只希望你们安安稳稳的过生活。至于他为什么找上我为什么对我说这些话,我不知道。”这不是石爸的原话,但石爸你肯定希望没死成的我这么说的对吧,其实,这也是我想对石头和石妈说的话。
我不敢看石头的眼睛,也没注意到我说完这番话后石头的情绪变化。话音落下,石头冲出花瓣的病房,伤口上还绑着绷带的天使哥哥不放心的匆忙跟着追了出去。
“石头!”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我不想为难你们,也请你们不要为难我。我想你们刻意的隐瞒是有理由的,我想你们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好,可是如果哪天你们想要告诉我什么,无论什么我都乐意听的。”
“石头,你要去哪儿。”
“活着的时候从没好好看过他,死了又想多看他几眼,你不会知道我多少次的想过他回来,等来的却是一具冰凉的尸体,我承认我好恨他可我一点不想他死掉的。”
远远的,季宇看见走廊尽头处,芮娟正缓缓的走上前,一直走到石头的面前,她没有眼泪却满眼温情,沉默着将全然落寞的石头抱紧。
“我爱你,我嫁你,就是想你难过时陪着你,你脆弱时安慰你,说好的要一起分担的你却总是自私的把我忘记。你看,如果我早晚会知道,又为什么要瞒我呢。石头,我不想这种时候我都不在你身边的。”
石头紧紧拥住芮娟,好像抓住无边黑夜里唯一的光明,眼泪无声,悲伤到底。
而此刻,花瓣忽然抓住我冰凉的手指,一瞬间,我在石头面前明明克制得很好的情绪全然崩溃,不听话的眼泪跟着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猫啊,想哭就哭吧,我就知道不该告诉你。”彼时,花瓣下定了决心再不告诉我关于我和她之间的同父异母的关系。
“石头是我的哥哥,他真的是我的哥哥。可是为什么,我要替石爸承担明明是他犯下的错。”
我哭着,花瓣哭着,门外的石头也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