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一条不知名的巷道里,张书吟气喘吁吁,他脸色苍白,估计再踩个两分钟他肯定会闭着眼睛直接从车上栽下去。这一路的运动量已经超过了他以往一年的运动量,慕黎拍拍他的后背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夜已经很深了,租界内没有人敢在这个点还出来活动,被巡查的人见到搞不好就当成乱党给抓起来。慕黎走近张书吟,借着路灯也可以看出他的毫无血色的脸。
慕黎凑近盯着他看“你莫不是今天下午一直跟我吧?”
张书吟有些慌张嘿嘿笑道“没有,就是凑巧遇上你。”他极力调整呼吸又不敢看她的脸就低着头,看到慕黎的腿正在流血“你,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院!”
慕黎冷静地拉住了在原地四处打转急着不知道往哪边走的张书吟,他第一天来到沣州对这里的路完全没有认知,他估计就算天亮了他也不一定能从这里走出去。“只是玻璃划了一下,不碍事。这里离学校远今天怕是回不去了,我们先就近找个旅馆住下,明天一早再回去。”
他们走向最近的旅馆,张书吟快一步跑进去,是中式客栈改过来的,而且没有重新装修,有些老旧,不过换上一块新招牌,想必是直接从旭升客栈改成了旭升旅馆,现下流行这个。一个烫着满头卷发妇女正支在前台桌子上,穿一件苏芳色的旗袍,将腰和胸几乎全搁桌上来了,却是支在那里磕西瓜子。张书吟跑过去问了几句她依然保持着那个高难度的姿势。
张书吟折回来找慕黎“我们换一家,这里只有一间房了!”
慕黎站在旅馆门口四下张望了一下,整条巷道里除了这家没有谁家还亮着灯,她对张书吟说“现在出去不安全,一间就一间吧。”
待张书吟开好房间带慕黎上楼时,支在台子上的妇女终于换了个姿势,换另一只手支着,拿斜眼瞥着慕黎,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把眼光落在她屁股上。嘴里用沣州话嘟囔着“来开房就开房吧,还装模作样要两间,真是够装啦!”
张书吟不是沣州人,没听明白,便问慕黎“她在说什么?”
慕黎回头淡淡回答“她说生意太好了,两间房都没有,要赶紧扩充一下才装得下多一些人!”慕黎回头看了一眼那妇女与她目光相对,冷漠的神情让那妇女触之一愣,那样好看又冷清的一双眼睛,像是在她眼睛里见到了极北之地的冰天雪地,让人不寒而栗。
张书吟没有丝毫怀疑,他们走到二楼打开房门,屋里还算整洁,房里的家具也很简单,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再加一张床。张书吟先跑到床边将被子里外检查了一下,又嗅了嗅,确定是干净的才放下心来。但很快他想到自己要与她共处一室,心里又莫名有些紧张,脸颊开始微微发烫。他看向她,她正伸手推开窗户,面容镇定没有丝毫羞怯。她似乎对任何事情都很冷漠,即便是刚刚那么多人追赶她,她都没有表现出太多惊慌,这样的神态出现在这样一个大家闺秀的身上,不知是好还是坏。
慕黎从柜子里拿了条被子出来铺在地板上,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你身体不能受凉,地上湿气太重,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张书吟一屁股坐到慕黎刚铺开的被子上“我是爷们儿,让姑娘睡地上自己睡床上没有这个理儿!”
慕黎看她倔强的小眼神不想跟他争“那好吧,你再垫一床被子。”
慕黎靠着床檐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盯着那个打开的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神情呆呆的一动不动。张书吟躺在地上盯着她,他对这个女人充满好奇。他接受过心理学培训,专家说喜欢做她这个姿势的人表示极度缺乏安全感,总是拒人千里之外,不是真的冷漠,有可能是被自己最亲密的人伤害过,所以拒绝一切靠近,离她近一点都会让她觉得危险。和这样的人接触并不难,只需要多一些些耐心。不要用太过的热情惊扰了她,她不需要一杯滚烫的开水,而是一杯温水缓缓的将温度送给她。这样的人一旦向你敞开了她的心,便是再也赶不出去的了。张书吟想着自己一定要努力成为她的朋友,一点点改变她这冷漠的样子,再困难他都不怕,他就喜欢挑战性的东西。
张书吟小心问道“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你是学医的吗?”
她转过脸来,眼睛里像是带了月亮的薄晖“对你来说这个重要吗?”
“重要呀,要不然我以后怎么找你?”
慕黎顿了顿回答“我叫岑慕黎,我不学医,是学经济的,已经毕业了。”
然后张书吟问什么问题慕黎都不再吱声,她仍旧看着窗外,他就不问了,一直看着她的侧脸,好似在比赛谁更有耐心些。张书吟累极了,慢慢的上下眼皮在打架,打着打着就粘在一块儿了。慕黎这才回过头来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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