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一弟子轻声叫出口,却不知入耳异常响亮,吓得众人一跳,然而令众人心底发毛的是,四下回荡着“师……师……”的声音,若是寻常回声,应该是一声远似一声,一声弱似一声,可这回声,来自四面八方,一声接一声,此处彼伏,而且声调各异,像一群成百上千的众人,或哭或笑,嚷着不停,像暗中作怪、有意恐吓一般,魏思儿抓紧沈义武,嗓子憋出委屈害怕的哭声,若在外面,定是轻不可闻,可在这里,像怨妇凄哭在耳畔一般,众人不由地紧挨在一块,轻微窸瑟之声,立即响在周身,像四处有什么东西窜跳去,吓得一名弟子“嗯”了一声,这一声轻嗯,非同小可,一番回荡之后,竟变得怪异的反问,好像一群生性暴戾的杀狂,戏弄手无寸铁的农夫一样。
“师父!”终于有一位弟子,终不住哭了起来。
“废物,站起来。”是娘娘腔的唐子津,暴喝一声,显然是责斥身边已经跪地的兄弟,然而这一声暴喝,初如一声惊雷,渐渐变成连绵不尽的鬼哭,到最后,竟让人觉得周遭有一群嗷嗷待食的恶狼,怪异地叫着“拿命来……”
“伯父……我……想……尿尿……”魏思儿在嗓子眼里挤出这几个字,却听得人心惊肉跳,已有数人扑扑通通地跪倒在地上,长剑也“兵兵”地从手中掉落,一经如此,四下全乱了。
魏思儿哭嚷着要回家,一些弟子却喊着要回华山,当然也有人怒不争,恨不成器责斥胆小兄弟,却没听到魏川的声音,沈义武在一边嘈杂中,抱着魏思儿,“乖丫头,不要怕,想想你伯父,他都来过两次了,一定没事的,都是错觉!”
魏思儿发出唔唔的声音,很显然她紧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
如此半个时辰,众人都又惊又怕中疲惫不堪,呜呜噎噎忍着哭声,从声音可闻,有人站着,有人爬在地上。
“你们闹够了没有!”
众人听出是莫子涵的嗓音。
回声落后,莫子涵又冷冷道:“进来之前,都像个爷们儿一样,怎么这个时候,连个娘们儿都不如呢?”
回声落后,突然从前路远远传来一声,“都快过来……你们呆在哪里,这道门永远都开不了。”
原来魏川在慌之中,已径直向前走去,来到鬼道尽头的石门下。
“谁若爬着走,跟不上,就永远困在这里!”莫子涵冷冷一声,大步踏过去。
“站起来!”
“站起来,都站起来!”
一阵咕咕咚咚,兵兵叮叮的响动之后,只听“六师兄”和声道:“两两相扶,前后搭肩,跟着我走!”
“是!”
如此缓缓前行,众人只觉时不时袭来一阵阴冷的轻风,一会儿拂过脖子,一会又从手指间绕过,像一双双手,在周身乱摸,都吓得嘴里格格直响,战战兢兢地迈着沉重的步子。
石门打开之后,一阵阴风,从背后席卷而来,吓得弟子们忙不迭地窜入石门,可是进来之后,石门缓缓关上,依旧一片漆黑,却可以听到有水响,好像前面有一条河。
“刚刚所走的是哭鬼道,这是丧魂河,如果这一道河过不了,就会被冲出蹉跎地,河道直达月州城前的月河,为师两次率弟子前来,都有过半弟子受哭鬼道惊吓,而投身丧魂河,逃离蹉跎地,从此再也没脸回华山,你们中间有谁不敢再往前走,就由此上前走十步,然后一头扎进去,自有水中鱼怪,将你们送回月河,当然你们仍旧是华山弟子,可以直回华山赴命,等候为师回山。”
众人沉默不语,突然听得一人走了出去,还抽着鼻息。
“六师兄!”是丁阳惊叫了一声,而且还追了上去,“六师兄,士可杀不可辱,你这一去,就再没脸见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