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臣有上中下三策。”
皇帝挑眉,“哦?上中下三策分别为何?”
许丞相道:“禀陛下,臣所说的下策,即是由皇上赐婚,将红颜许配给皇家宗室子弟做妾。她本是诸葛府里的一名丫鬟,许配宗室,下半生衣食无忧穿金戴银,已是天大的恩惠,只是此策有一个弊端。”
皇帝高深莫测的笑着,眼神似乎在骂“老头子还不快说,吊朕胃口。”
许丞相似是明了,不疾不徐的道:“这一弊端,就要看皇上以后是否打算用到红颜这个人了。臣方才观察,此女进退得益,谈吐不俗,眉目透睿黠之气,脑海中必有奇思妙想。若是入了宗室,皇家规矩也颇多,怕是日后容不得她抛头露面为国效力,仅能于府中绣花弹琴,与寻常女子无甚不同了。”
“嗯,爱卿言之有理,那中策呢?”
“禀陛下,中策,也是由皇上赐婚,但并非将红颜许配给宗室子弟,而是配个与她身份相当的夫婿,并将发明‘活字印刷’之术的功劳落在她夫婿名头之上,女子以夫为天,赏给他夫婿,也就是赏给她了,照样可让她衣食无忧享,且做平民百姓家的妻子,不若宗室皇家的规矩多,她也可随时到工部来,亦可为国家出力。只是这一策,也有一个弊端。方才臣与红颜一番对话,发觉此女甚有主见,恐对婚配一事也有自己的主张。陛下本是要赏赐红颜的,若是赐婚的平民夫婿红颜不喜爱,那赏赐便不如不赏了。”
皇帝点头,道:“那上策为何?”
“回陛下,上策,就是不赏。”
“不赏?”
“正是。臣以为不若将赏赐一事暂时搁置,且先观察她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之内,她仍旧可以到工部来,既不耽误了活字印刷的工程,又可以观察她的品行。若是得不到赏赐,她恼了,躁了,对差事不上心了,再或是她居功自傲,品行不端了。则可于中下两策中择其一赐之。若是她不骄不躁,仍旧安心办事,且各方面德行皆属上层,则中下二策的赏赐都配不上她,届时再重议如何赏赐于她,也算是个公正的对待。”
皇帝满意的点头,道:“各位爱卿以为丞相所言如何?”
“臣等认为丞相大人所言极是。”
“嗯,既然如此,就按着丞相说的办吧。”皇帝站起身,抖了下袍袖,道:“活字印刷之术具体如何实施朕还未曾见过,趁着今儿得空,咱们去刻字工厂瞧瞧,若是工部有何难处,也可第一时间知晓。”
“皇上圣明!”
“皇上此举乃是当世读书人之大幸啊!”
在一片赞誉声中,皇帝一行人“微服私访”去了工部刻字的工厂,而红颜尚不知自个儿已成了皇帝注意观察的对象呢。与张析昊研究片刻就回诸葛府去的她,恰巧没遇上皇帝一行人,当然也没瞧见张析昊见了圣驾亲临激动莫名的样子。
就这样府里工部两头跑,时间过的倒也飞速,不知不觉间冰雪融化,春上枝头,万物呈复苏之美态,锦松居里的一列杏树也有吐蕊之姿,从初时的红云朵朵、胭脂万点,到盛放之时的白云缭绕,占尽春风,每一个时段,杏花总以最撩人的姿态,在遒劲的枝干和翠绿的陪衬中独占鳌头。
红颜身着杏白色窄袖衫襦、青色比甲,俏立于杏树下,仰着头满面的欣赏之色。此时的她虽未上头面,可周身干净利落的打扮已不同于往日使打杂的小丫头。最近吃的好住的好,她的身子不再干巴巴的瘦,丰腴了些,身段玲珑苗条,俨然一个娇俏白净的少女。
这身行头还是才刚换上的,红颜也不知大夫人和大少爷是抽了哪门子的风,竟然擢升她做了锦松居的大丫鬟,倒是将琴瑟调回到杜氏的院子里去了。回想方才琴瑟那个哀怨愤恨的眼神,红颜无奈的摇头。她也是才得到的消息,主子吩咐,奴才从命罢了,恨她又有何用呢。
正当她独自沉思之时,锦松居的院门被轻叩两下,吱嘎一声,黑漆的木门被推开,一个身着青色对襟团衫的婆子带着名十三四岁面目清秀的丫头走了进来。
红颜忙迎了上去,这婆子她识得,是大夫人房里的钱婆子。不等开口,钱婆子已笑着拉住她的手,眼角眉梢的褶子里都含着笑。
“红颜啊,夫人特命我选了个手脚麻利的丫头来,大少爷的院子里可少不得打扫的粗使丫头,她叫瑞儿,最是能干的一个了。”
红颜面上含着笑,佯装听不懂钱婆子话语里的揶揄之意,她顶了琴瑟的位,瑞儿不就是顶她原来的空缺么。
瑞儿身着青色粗布衣裳,头梳双髻,胳膊上挎着个包袱,听了钱婆子的引荐忙撂下包袱上前行礼,细声细气的道:“见过红颜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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