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香珊如受惊的兔子般,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带着警惕望着他,那样的真实与自然,清新与纯粹,大公子顿觉得心情很好,方才胸中压抑着的一股子臊意消散了许多。
可胡香珊恰恰与他相反,受惊之后,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既然大家都不晓得身份,她对他也没有诉求,那么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在这里应付他呢!?
她站定之后,干脆利落的往旁边一转,脚步踏出便绕过了他,直接往前快步离开。
“喂!你……”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过!大公子心生不满之余,还有不甘心,他也转过身,牵着马一边跟过去一边出言道:“你怎么也不问问我是信?”
好笑!你是谁!?问了你就会老实告诉我吗!?也不怕消息泄露,引来刺客!?
胡香珊装没听到,脚步更快。
这一下大公子反而没有脾气了。
“没人告诉你,你这样子很失礼吗?”大公子低声一笑,索性连马都不牵了,直接快步上前跟上胡香珊的步伐,与她肩并肩道。
胡香珊撇了撇嘴,懒得搭理他,直接脚步再次一划,又换了一个方向。
“哎!那边不是你家的方向,你走错了!”大公子灵活的跟上,忍俊不禁的跟着她身后,继续道。
真是够了!
胡香珊止住脚步,回转过头,眼睛微眯,冷冷的望着他道:“你不觉得你很像登徒子吗?你家中长辈要是知道你如此纠缠良家女子,不会请家法揍你吗?”
“啊!如此看来,你对我晓得你家在哪儿,并不惊讶!”大公子微微一笑,道。
想套她话,没门!
“你本就是随手胡指,我为何要纠缠在这一点上。”胡香珊装傻充愣,索性就事论事道:“你是外乡人,瞧你的架势正是要离开,再做无谓逗留,小心路上只是宿在野外,这儿附近别的没有,狼与野狗倒是不少。”
睁眼说瞎话啊!
明明先头与她阿弟斗蛐蛐儿见过面,方才又和人家方家姑娘一起偷瞧自己,转眼间就仿佛不认识似的。
大公子更来了兴致,便与她打起的太极道:“我见你有些眼熟,好似在哪儿见过?”
这是标准的调戏女子的开场白啊!?
若不是所处场合时代不同,胡香珊真想笑出声来调侃他两句。
但胡香珊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够认清形式、因地制宜,比较能控制自己的情感。尤其那废皇后的记忆中,眼前男子的这副模样,那一世里,也只对过一人所有,那就是夺了她后位的孙氏。她又怎么会没心没肺的笑得出来!?
何况天下帝王心,风流帐中暖*。胡香珊从来不相信他们对女子会有真心,撑死了好一些,有些责任感与良知,做到结发妻子不可抛就不错了。
见胡香珊抿唇不语,大公子更想要逗她开口说话了,他继续道:“噢!我记起来了,那一次在你们村的什么坡上,有一个挺不错的小子,我瞧着十分喜欢。”
提到她的小弟,不由令她心生警惕。
“真是碰巧了!”大公子意味深长的道。
别人不晓得,胡香珊是知道大公子这辈子最喜欢的‘娱乐’项目就是斗蛐蛐儿。只不过,在他的长辈的眼皮子底下,尤其是他的祖父在世之时,藏的那叫一个深。
胡香珊细细品味大公子的语中之意,难不成他要动自家阿弟脑筋!?
不行,绝对不行!出了事,他顶多受顿训斥,自家阿弟却是有可能掉脑袋的。
“你认错人了吧!”胡香珊决定抵赖到底,反正现在冬日里,蛐蛐儿本就少,且她阿弟也答应了她,轻易不与人开斗也不在人前表露自己的这项长处,大不了,稍后,她再特意跑一倘,循循诱使自家阿弟再小心一些。于是她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继续胡扯道:“我家阿弟虽然出身寒微,却也一心要考个功名,为大启朝效力,为百姓谋福。”
“你说的是你家大兄吧!”大公子保持着与胡香珊时快时慢的脚步一致,仿佛与她一起拼到底谁的心理更强大,道。
“奥!?可我说的是我家小弟啊!”胡香珊止步,转头望向大公子,恶作剧的缓缓道:“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胡香珊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就这样紧紧的盯着自己,大公子分不清是因为被她如此瞧着,还是她那缓缓出口的‘帝王’两个字,让他的心口一紧,随后便是□□。
见达到了效果,胡香珊嫣然一笑,觉得心情好了一些,只是她正要转身继续向前走。
冷不丁左手臂处被大公子一把抓住,她脸色一变刚要正色斥责,大公子已经松开劲道,随后先声夺人,脸上恢复了从容,仿佛漫不经心,却是说出了让胡香珊不得不转移注意力、与不得不认真关注的话语道:“你不用担忧,那赐官公文会改的。”
大公子突然间不想与她再兜圈子了,说出这样的话后,便大步转身往那匹早等着不耐烦,在原地刨土的马儿处走去,同时嘴里发出一声口哨,那马儿便嗒嗒嗒的向他跑了过来。
胡香珊目瞪口呆的望着他潇洒的再次上马,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之后,驾马呼啸而去。
这算是哪个意思!?
“神经病!”憋了半天,胡香珊吐了口气,对着那早就消失不见、前世今世都让她烦恼的人影骂了一句道。
不过,他说他会改那公文的,他说的话应该不会是骗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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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二丫!”声后一阵喘着气的呼唤,是久不曾待见她的张家婶子,她此时几乎是脱力的跑向胡香珊道:“婶子寻你有一会儿,你这是上哪去了呀!”到了胡香珊的面前,便一把将她抓住,生怕她不见了似的。
“婶子这是有何事?”胡香珊看在张二牛的面子上,不与她计较,忍着不适问道。
“你瞧瞧,我们家二牛进了大牢,你就与婶子生份了?”张家大娘的声音中带着哽咽,语气中还隐隐透着责备道。
胡香珊不想拆穿她,却也不能随意被她指责,于是道:“婶子哪儿的话!二牛哥出了那事,我也是着急的。只是怕打扰了婶子,这才两三日没去的。”
伶牙俐齿,这还没进门呢,就敢对自己顶嘴了。张家婶子本能的就要拉下脸,可转尔一想此次来寻胡香珊的是有求的,于是便忍下心思,道:“婶子也不与你打马虎眼了,就是想来问你借几两银子,二牛今日上午提审了,青天大老爷真是清正如包青天在世……婶子看到二牛瘦的跟一把骨头似的,想要去打点一下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