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温热的液体,落到了自己脸上,赶忙睁开眼,便见姜澜半跪在她身前,肩上落了把金色的大刀。
“姜澜,你……”
长安看着刀尖上的鲜血一滴滴落下,突然觉得心口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她颤抖着手,想要把刀移开,却发现自己怎样都碰不到刀刃。蚩尤是虚影,蚩尤能伤他们,可他们却伤不了蚩尤。
长安愣住了,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可姜澜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对她笑道:“长安,你很怕死。”
“当然,谁不怕死啊。”
姜澜笑了起来,又道:“对呀,没有人会不怕死,只有愿不愿意去抗争对死的恐惧。”摸了摸长安的脑袋,姜澜又轻声说道:“你放心,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姜澜说完,双手飞快地结出印结,可就在这时,蚩尤虚影也发现自己砍错了人。他死去太久,神智都已经所剩无几,唯二记住的事情,一是杀了修真者,二是自己的夫人。他夫人背叛了他,他夫人是修真者的内线,可即便如此,他依旧爱着他的夫人。
眼前这对男女,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夫人,那么,他是不是也该给点儿奖励,让他们活着离开?
蚩尤陷入了混乱之中。
而长安趁着这机会,伸手打断了姜澜的结印,接着,以寿命为祭,引天地正气,燃浩荡天火,向蚩尤虚影烧了过去。不管蚩尤多么厉害,如今也只是一道残魂而已,魂魄最怕的便是天火的灼烧。
若如此,都无法抹杀这道残魂,那她便认了这栽,心甘情愿地奔赴死亡。
长安燃起熊熊大火,将蚩尤裹在其中。而在火中消亡的蚩尤,不仅没有挣扎,反而恢复了人型,一脸释然地看着他们。
他似乎说了什么,可声音太轻,长安一句都不能听到。
她看着蚩尤笑着在火中消散,最终化为了漫天的光点,湮没在尘嚣之中。
“姜澜,我们走吧,我们快出去。”为了引动天火,长安极大地透支了元气与生命,此时,她神志都有些模糊了,可依旧惦记着姜澜身上的伤。她道:“姜澜,我们去找神农鼎,去治你的伤……嗯……还有狱冥,小心他偷袭。”
“别怕,狱冥已经走了。”姜澜从地上撑了起来,把长安扶到自己怀里。
他此时也只是强弩之末,一步一顿地走到空间通道旁边,却发现这通道,因为蚩尤那一刀,早已溃散殆尽了。
“长安,我大概陪不了你了。”姜澜无奈地喘了口气,把长安扶到墙角坐下。他屈膝半跪在她身前,用背脊撑起了一方天地。
“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大概是不会吧。”
姜澜说完,天花板上的石板便一块接着一块地落了下来。他勉力承接了几块,最终不堪重负地咳出一口血来,然后双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而在他们昏迷以后,这片废墟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衣衫褴褛,头发蓬乱,遮得面容都看不真切。他背上背着一口铜锈遍布的炼丹炉,手中还握着一个泥塑的娃娃。他在废墟之上转了两圈,最终站定在东北角的一块石头上面。
“这里。”他握着娃娃感应了一番,然后猛一发掌力,将碎石清出。
看着露出废墟之中,抱在一起的二人,他摇头叹息了一声:“孽缘。”才驱起丹鼎,拉着二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