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螽羽,羽毛根根细琢,精致如丝,这扣子不是别的,正是玄刀门系斗篷的前扣,也是门徒身份的标志。若是新入门徒,那便是只是简单一羽,当入门有些年生,可以择宗而侍时,便在羽毛上加一日或一月,那绍凌这样完成出门令的弟子,便会有专门的羽毛纹饰扣,这样的门徒也被唤做翎主,而翎主地位同门中长老,只是长老行宗内之事,翎主行宗外之事。但相比长老,总在生死一线的翎主在各徒眼中,更得到尊重。
“你斗篷呢?”妇人本想让绍凌换上,可是刚才篆刻没有多注意,此时上下打量才发现绍凌竟然只着了件打衣。
“丢了。”绍凌答的简单,不想过多提及细节。
“那把扣子收好。”妇人的视线又回到案几上:“退下吧。”
“嗯。”绍凌点点头,但是却未离去,她心中自然还有着对逍遥的许诺。
“还有事?”妇人看着一动不动的绍凌。
绍凌点头,不过也不啰嗦:“弟子想告假一月。”
妇人抬起头,盯着绍凌的双眼,不过绍凌却没有闪避,不过妇人却不多问,只是淡淡回了二字:“允了。”
“谢师祖。”绍凌微微行礼,将扣子放入衣中,又立在妇人身边不言。
这月宗之人,本就行事清淡,少言寡语,两人站一尺之内也无多的话可说,妇人轻轻抬手:“退下吧。”
绍凌点头,往后走了三步方才转身往门外走去。
过了芒种,气温也高了许多,虽然还没有蝉呜,但也有一些叫不出名儿的虫子开始咿咿呀呀。乌恩坐在车头,平日里的小羊皮外套已褪去,换了一件简单的麻衣,倒也凉快了许多,不过任天气如何变化,乌恩手里的烟枪依然火热。
少女坐在车内,小厮的衣服跟平绸比起来,透气性差太多,这四面不通风的车,只让少女觉得背上微汗,不自觉的也拉开了车帘,迎面而来的是阵阵轻风。
乌恩最后还是选择了一条偏僻的官道,走山路总会凉快些,往沈城的路上一切都很恰意。可是逍遥这种麻烦体质总会招来那么些许的问题。
“老马夫,带带我,我要去沈城!”
乌恩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唤声,不过这偏僻山间怎么又会有闲散的路人呢?乌恩不多想,继续慢悠悠的驾马前行。
“大叔,刚才可有听到有人叫唤?”逍遥问道。
“老头子什么都没听道。”乌恩回答着,然后又往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马车的速度又增加了一些,乌恩可不想再遇到些跟绍凌一样的怪人。
“老马夫,带带我,我要去沈城!”声音又一次从马车后传出,这次逍遥听的清楚。
“大叔,真有人在叫唤。”逍遥将头伸出窗外,往回看去,却被依稀看到一个白衣少年在后跟着马车狂奔。逍遥初入江湖,又跟着绍凌大闹了阳河,此时正是意气风发时,对于路剑不平拔刀相且这样的事情,最是乐于,于是也管乌恩在那加快马鞭,只是拉着乌恩说道:“大叔快停车,真有人在后面。”
乌恩心里抱着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勒住了马,他深吸了口烟,眉头都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这不是停了么?“
“大叔,这山间野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有人求于我们,我们自然要助人为乐啦,还不收起你那个小气样子。”
对于逍遥的性子,乌恩其实多少有些无耐的,于是只得敷衍答道:“东家说的是,东家侠义之心。”
“知道就好。”逍遥跳下马车,拉着乌恩朝后望去,只见那白衣少年正努力往他们的方向奔跑,此时已不过十丈的距离。方才逍遥回头并未看清,此时才看到那白衣少年生的仪表堂堂,身高七尺,虽跑得狼狈,可是脚步见也多少能见仪态,再是一袭白衣,随风扬起的风衫更将此人显得风度偏偏,腰间还别着把宝剑,此时正有阳光婆娑的阴影忽明忽暗的打在此人脸上,更将他衬的英俊非凡。
白衣少年喘着大气,跑到了乌恩跟前说道:“老马夫...总算...总算停了..“
乌恩打量了少年一眼,估摸着是一个江湖中人,心中便更不愿意载他了,可是回头看到逍遥一脸花痴的模样,便知道又是再所难名免的一路了,于是勉强说道:“敢问这位公子有何事啊?”
“公子跑得如此焦急,应当是有急事。”逍遥将乌恩挤到身后,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