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王氏安顿好就一觉睡都第二天早上,连午饭都是在床上用的,待收拾妥当了,薛王氏才问道:“大爷呢?可有起身,是不是又给老爷敬香去了?”薛王氏十分操心,按大爷往日孝顺的做派,这也是合理猜测,若是丈夫都去了,她就算身怀有孕,也免不了要去表表心意。
“奶奶……”大丫鬟卷碧刚想说什么,奶娘就打断道:“小姐放心,大爷还没起呢,您多歇歇才是正经,昨日忙了一天,我看您眼窝子都是青的,再躺躺吧。”
“嬷嬷,哪里躺得住,一身骨头都酸了,扶我起来走走吧。”薛王氏笑道。
“老奴可不敢应,外面水汽重,小姐先在屋里走动走动,待到下午天气干燥,小姐出去老奴才放心呢。”奶娘做为难状。
“罢了,罢了,那便不为难你了,我再屋里走走。”薛王氏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自然知道奶娘变着法儿的逗她开心呢。
奶娘示意湖绿、蔚蓝两个大丫鬟伺候薛王氏起身,拉着卷碧到外面说事。
“你刚刚想说什么,不怕惊了小姐的胎吗?”一出房门,奶娘便拉长脸问道。
“大爷昏过去两天了,那边请了三回大夫,这样的大事怎能不告诉奶奶。”卷碧为难道,她是薛家的家生子,自然希望薛家蒸蒸日上,庇佑她们这些巢中卵。
“糊涂!不过是昨天半天,今天半天罢了,哪儿就两天了,危言耸听。再说了,小姐又不是大夫,知道之后除了跟着伤心,又能有什么益处?小姐现在可是双身子,半点儿马虎不得,要是让你一吓,肚子里的哥儿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奶娘恨其不争的使劲戳了戳卷碧的额头,道:“分不清内外的妮子,你是奶奶的大丫头,没看外面都没把消息报进来吗?咱们就装不知道,谁让他们不通禀呢。”
“就是奶奶什么事儿都不出头,忠叔才不敢把事情往里报啊。”卷碧哪里分不清楚内外亲疏,她做了当家主母的大丫头,当然会为主母考虑。主母不是个杀伐果断的人,什么事儿都坐不了主,这和傀儡有何区别。偏偏奶娘好似没意识到这一点,常撺掇奶奶避世。
奶娘好笑得瞅了卷碧一眼,道:“算你有良心,知道为小姐着想。放心吧,待奶奶产下哥儿,外院的管事,自然知道往里面报了。”奶娘几十岁的历练难道还看不清吗?自家小姐嫁过来七八年了都没坐胎,薛家为着王家的家世不敢纳妾,可也没有把小姐当成自家人的意思,连管家都只能管二门以内的,来往交际都要等外院管事点头才送的出去,她这个当家主母身边的心腹嬷嬷也如同傀儡。不过,等小姐诞下子嗣就不一样了,大爷不把小姐当一家人,难道还能漠视儿子不成,到时候外院管事自然会求着小姐管的。
奶娘叹息一声,自家小姐也算好命的,远的不比,和自家姐妹相较过得也算舒坦。虽是庶出,可王家的女儿都是一视同仁的教养;待到嫁人,大爷又是个规矩人。想想嫡出的姐儿,名义上是嫁到国公府邸,可惜也不过是次子,如今依旧是白身,上有两层婆婆,小姑妯娌,贾家二爷可不像自家大爷这般洁身自好。迟点儿拿到主持中馈的权利也无妨,早晚会得到的。
“嬷嬷……”卷碧还想争取一下。
“好了,嬷嬷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难道不如你一个丫头片子看得清楚。”奶娘有些恼怒,就算小姐不管事,她也是一等一的体面人,一个丫头都敢驳她的面子了。
卷碧脸色也难看得紧,从拐角走出来的竹青看到这一情况连忙快走两部,笑嘻嘻的打招呼道:“嬷嬷,卷碧姐姐,二位好啊,快来,刚刚从小厨房里端过来的糕点,正要给奶奶送去呢,你们闻闻香不香?”
竹青不着痕迹的插到两人中间,岔开话题。
奶娘看了一下都是自家小姐爱吃的,点头道:“还是竹青姑娘能干,勤快又细心。”说完还怕暗示不够的瞟了卷碧一眼。
竹青在嬷嬷看不到的地方瞪了卷碧一眼,把卷碧要针锋相对的话瞪回肚子里,没说什么,掀帘子进去了。
右厢房主子丫头争锋斗气,左厢房薛逊的情况可是真争锋了。
躺在床上的薛逊脸色苍白满脸汗珠,偏偏这么痛苦他的身子反而没有挣扎扭动,好似神魂分离,怪异得紧,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忠叔看了,也觉得毛骨悚然。
大夫是通政司中供养的,仔仔细细诊了三回脉,犹豫道:“大爷脉象紊乱,好似有冷热两股气息交替,但又不像是风寒的症状。只能诊出心绪起伏震荡,好似受惊一般,又比受惊严重得多……”
“行了,行了,明知我听不懂医礼,你只说怎么治就成了。”忠叔打断道。
我若知道,还废话这些做什么。大夫腹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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