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薛老爷去世,自然就自动卸任会长职务,这些人恐怕是等着薛家失去通政司的消息才开始动手的吧,不然,没有薛家拍板,他们哪里敢如此动作。
薛逊押了一口茶,不动声色道:“会长九年一选,如今正式重新推举的时候,正巧各国各族商人都在,有他们见证,也是我们金陵商行的一大盛事。陆兄放心,我虽身在孝期不能亲临现场,但也会遥望祝祷,投上薛家的一票。对了,薛家这一票还在吧?”
“哈哈哈……”陆有为尴尬笑道:“浩光真会开玩笑。”
薛逊端着茶又喝了一口,陆有为不好装看不见主人家端茶送客,只得站起来,拱手道:“那我就不打搅老弟了,告辞。”
“陆兄慢走。”薛逊送陆有为出了正厅大门,你推我让,礼数周全的送走了陆有为,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薛逊也愿意做个表面功夫。
薛逊重新回到客厅,牛先生已经从后屏风里绕出来,坐在正厅等着了。
“牛先生,您瞧?”薛家有两位先生最受重视,一位是马先生,早年的江洋大盗,黑道魁首,擅走黑路;一位是牛先生,进士出身,蒙冤遭灾,对朝廷体系十分熟悉,是个绝顶的幕僚师爷,薛老爷在时许多事情都要问策他们,薛逊接过薛家的担子,自然也是如此。
“陆有为不可深交,陆家恐怕投了哪位贵人啊。”牛先生叹息。
“听出来了,千方百计想为我引见贵人。”薛逊嘲讽道:“没有我们薛家参与,也敢称金陵商会,还扯了海外诸国做大旗,真是恨不得薛家倒再快些呢!”
薛逊狠狠捶了桌子,原身和陆有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如今第一个来薛家落井下石,果然商人重利,没有什么比利益更重要的了。
“主子不是早有预料吗,如今何以不平。”牛先生冷声道。
薛逊渐渐冷静下来,是啊,自己也在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半斤八两而已。
“那依先生所见,薛家当如何?那原计划行事吗?”薛逊问道。
他们的原计划是让商人无序进入市场,此时并没有土地限购令,只要有钱,就能买到土地,到时候大量的土地兼并,是商人最意看到的,那么没了土地的剩余劳动力越多越好,收到商行麾下做工,甚至直接签了卖身契,再好不过的买卖。没有薛家和通政司镇着,资本的逐利性是砍头都吓不住的。
而今,有他国商人参与进来,一不小心就有卖过的嫌疑,薛逊是想要回薛家的地位,可从未想过做卖国贼。
“主子想如何做呢?古往今来,上数青史留名的商人,只推范蠡、吕不韦罢了,都是辅佐君王,奇货可居。主子想走这条路吗?”牛先生不回答薛逊的问题,反而问道。
难道商人最大的价值就是在帝王将相的传奇中占据一席之地吗?薛家先祖做的就是这样的生意,太/祖没有辜负他的投资,的确庇护了薛家百年三代。而今薛逊又再走祖先的老路,再投靠扶植以为皇子,再等他庇护百年,又把烂摊子留给后代?甚至有可能连百年都等不到,谁知道薛逊扶植的那个人会不会是白眼狼?这不是薛逊想要的。
“难道就不能重现宋之商贾盛世?宋朝南渡之后,以四分之一的土地养活了全国的人口、军队,东京繁华千古流传,靠的全是商贸,难道就不能重现此景吗?”
“重商轻农,才有宋朝为蛮族所趁,中原大地生灵涂炭,继而有太/祖揭竿而起。”牛先生摇头失笑道:“都说东京人懒惰,骨头软,商人惯出来的。”按典籍记载,商业的繁盛、服务的兴起,让人养懒了骨头,才使得军队毫无战斗力,三十年乱世由此开启。
“这和商人有什么关系?”薛逊愤忿不平道。
牛先生抬手虚压道:“主子,咱们当前要务还是商会。”不要发散思维了。
“他们想撇开薛家,那就让他们瞧瞧,没有薛家,他们玩儿不转!”薛逊恶狠狠道,刚放了狠话,然后软着口气问道:“先生觉得可行否?”
“全凭主子吩咐。”牛先生捋着胡子道:“就让老夫做一次幕后英雄,为炙手可热的万国商会再添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