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马县丞不敢置信地出声道,“怎么可能?”
“二老爷有所不知,”老吴头解释道,“那清水涧本是北乡到县城的一条近路,老爷们出门必乘车马,怎么会步行走那羊肠小道?再则清水涧地势险要,一般人经过那里,都恨不能肋生双翼,直接飞过去,少有人会在涧边停留的。”
“所以你才偶然发现了那处山洞?”顾泰插话道,“你说你是年轻时发现的那个山洞,那么现在那山洞可还在?洞中有无危险?能容几人藏身?这处山洞是否还有其他人知晓?”
顾泰这一番话问下来,差点把老吴头问懵,好在他是老衙吏,思路也很清晰,他躬了躬腰,慢条斯理道,“那山洞还在,北乡剿匪时小老儿还从那里走过,洞中无甚危险,能容五六个人藏身,至于其他人知不知晓,小老儿就不知道了。不过那山洞距离地面有一人多高,还有灌木掩盖,知晓的人应是不多。”
老吴头这番话可是给了三人以意外之喜,如果那山洞果然可用的话,那么将倭寇引入清水涧,就可以堵住两边的出口,形成关门打狗之势,让那些穷凶极恶的倭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等着被段文瑞带兵灭杀掉。
顾谦脸上带出几分喜色,一叠声道,“快把段文瑞叫过来!”
“大人,可还要实地勘察一番?”本想大大露脸一次的马县丞马失前蹄,神色有些郁郁。
“老马,时间不等人,那股倭寇已经去了北乡,咱们必须在他们回程的时候拦住他们,现在让段文瑞带人赶赴清水涧已经是冒了险,再去实地勘察的话,恐怕倭寇都已经杀到清江来了。”
马县丞算了算脚程,不得不承认顾谦说得有道理,他无奈地退后一步,不再吭声了。
得了顾谦的命令,段文瑞二话不说,带着人就出了县衙。
用顾谦教给的法子练了两天兵,虽然对阵法还不是太熟练,但是官兵们的心里总算是多了几分底气,再说清水涧这个地方地势奇险,易守难攻,听说是在这里截击敌人,大家心中底气更盛。
段文瑞本就有冷面杀神之称,有他镇着,再会偷懒耍滑的兵勇也乖乖地收敛了几分,听闻段文瑞让他们收拾东西,马上赶往清水涧阻击敌人,大家的心里都敲起了小鼓。
“倭寇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就让咱们去清水涧埋伏,万一倭寇不去怎么办?”趁着检查武器的功夫,有人低声抱怨道。
“虽然段典史教咱们演习了几种阵法,但是凭借几杆毛竹真的能抵挡得住倭寇的长刀?”
“小声点啊,段大人过来了!”
几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虽然心里发憷,但是也不敢当面和段文瑞叫板,大家扛起武器,在大院里点了名后,在组长的带领下,迈着整齐的步伐往清水涧行去。
“就这么大剌剌的出去,不怕被倭寇得到情报吗?”马县丞看着雄纠纠气昂昂的兵勇们,忍不住咋舌道。
“据探子回报,倭寇们已经从北乡铩羽而归了,我们要抢在他们之前在清水涧布置好,所以即便是暴露了行踪,也不能让他们赶上来。”段文瑞眼中露出一抹杀气,“我已经在路上布置好了人手,任何人都不许通过小路去往北乡。”一旦遇到有通敌之人,立即拿下。
“这就好,这就好。”面对蕴藏杀气的段文瑞,马县丞也忍不住收了声,不动声色的退到了顾谦身后。
“文瑞,一切小心。”时间不等人,顾谦也来不及说什么鼓励的话,双眼忧虑地注视着段文瑞,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人请放心,文瑞一定带着倭寇的人头回来请功。”
“好,去吧!”顾谦精神一震,拍了拍段文瑞的肩膀,看着他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大人且回签押房宽坐,静候文瑞的好消息吧。”见顾谦眉头微蹙,顾泰忍不住劝慰道。
“我哪里能坐得住啊!”顾谦苦笑道,“这两日练兵的情形你不是没看到,我只盼着他们能顺利灭杀倭寇,平安归来。”
“即便兵勇们的阵法尚不熟练,不是还有文瑞在吗?”顾泰笑道,“当年北乡一战,文瑞可是实打实的拼杀出来的,区区几个倭寇,恐怕还不放在文瑞的眼中。”
“倭寇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断不可掉以轻心。”东南沿海的倭寇之乱可是闹了好些年,顾谦可没有顾泰那样乐观的心态。
就在县衙诸人的担忧中,段文瑞带兵来到了位于北乡和清江县衙之间的清水涧,他刚刚把人塞进山洞,在外面掩映上灌木毛竹等物,就听到了不远处的山路上传来了急促地脚步声。
咔嗒,咔嗒,正是木屐敲击在石板上的独有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