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那么大,拄着拐杖的老头儿才笑呵呵地问唐槿。
“算是吧……”
唐槿如此回答。“空行器”她确实没见过,“飞艇”倒是在照片、电影、纪录片里见过一些。
“老头儿我也没见过几个。毕竟空行器是十几年前才被仙者们制造出来的嘛……”老头儿笑着捻须道:“听说好像是根据坤派发掘出的什么上古技术为基础来着?呵呵。”
(关键词是:仙者、坤派、上古技术。)
和眺望着飞艇的老头儿一起又看了持续移动中的飞艇一眼,唐槿笑问:“老爷子好像对仙者很了解~?”
“呵呵,年纪大没有别的好处,就只有懂的东西和见过的东西比年轻人多一点儿罢了~”
老头儿见唐槿对自己的话有兴趣,话匣子便打开了。自早年丧偶、独自一个人拉扯大了儿子的他没有办法再下地耕作、上山砍柴以来,家中的儿子与媳妇便不再与他说话。就连最小的孙子也听腻了他的故事、厌倦了他做的各种小木雕,不再愿意陪他。棋友一病,老头儿更是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了。
沉默的时间久了,有时候老头儿会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正常的说话。素不相识的唐槿不仅肯和他说话还肯陪他下棋,这让老头儿久违地高兴了起来。即使唐槿对象棋一窍不通,老头儿也格外享受和唐槿的对弈。看着唐槿就像看见了孙子,能和唐槿闲聊上两句对被亲人当作累赘的老头儿来说是莫大的安慰。
只要唐槿问了,老头儿就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些东西不太好用语言来形容,老头儿就用自己拐杖的尖端当笔在土地上写写画画。一老一少就这样聊了许久。
直至太阳西沉、玄青徒手扛着两大头被五花大绑的健壮山猪,背上还背着一箩筐花花草草回到竹邑县进而引发骚动与围观,唐槿才和老头儿结束了闲聊。
“姐姐。”
扛着有自己几个大的山猪,面无表情的玄青像是感觉不到重量那样脚步轻快地向着唐槿走来。无言的唐槿则是在围观群众们的啧啧称奇声中发现有几位妙龄少女正羞答答地朝着玄青投来崇拜和钦慕的视线。
唐槿要是自己再年轻个十岁兴许也会和这些妙龄少女们有相似的反应吧。因为玄青确实长了张容易惹桃花的脸。且那张容易惹桃花的脸的主人还相当的有男子气概。
“看来有人来接你了,呵呵。”老头儿笑道:“快回去吧,丫头。”
“嗯。”
唐槿对老头儿点了点头,接着又对老头儿拱了拱手。这次她左手握拳,右手在外。
——唐槿从老头儿那里知道了拱手礼有吉、凶两种,其中又分男左女右。女性行吉礼时右手要在外,行凶丧之礼时则应左手在外。男性反之。唐槿之前对陆书生行拱手礼时是直接跟着陆书生做的,也就是说唐槿对陆书生行了个凶丧之礼。也无怪乎陆书生在看到唐槿对自己行礼后脸色怪怪的了。
“今天多有叨扰,老爷子见谅。”
“哪里是叨扰?分明是你陪我个老头儿解闷。”
听见老头儿这么说,唐槿微笑起来:“谢谢您老爷子!今天和您聊得很愉快!”
老头儿微讶的眼神中唐槿已经和玄青一同离去。望着唐槿远去的背影,老头儿叹息了一声。
说实话他越看唐槿越是喜欢。可以的话他真想和唐槿做一家人。从唐槿的话语里得知她还从未嫁过人的时候,他心中一喜,想到了要让唐槿做自己的孙媳妇。但没过多久他便明白唐槿是不可能做自己的孙媳妇了:他老眼浑浊看不清针眼线头,却能看出面前的姑娘并非笼中之鸟、亦非池中之物。
一点就通的理解能力,几乎没有迟疑的接受能力,宽阔的眼界;这一切都告诉老头儿他面前的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要这样的女子做一个成天操持家计、眼界只到妯娌之间的妇人实在是浪费。
撇除不把人类的道德当一回事的妖魔们,除了几位上神和高贵的女仙们之外,这个年代女子的价值基本都取决于她能成为多好的妻子、多好的母亲。被男子们判断为不适合做妻子、不适合做母亲的女子则会遭到来自他人的非议与白眼,甚至是亲人的唾骂与嫌弃。像唐槿这样的女子多半会被归为“难驯”。而“难驯”的女子在这世上要生存下去是很艰辛的。
“唉……”
再度叹息一声,觉得唐槿不是男子可惜了的老头儿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传统思想是很难改变的。老头儿也和许多人一样从未想过女子还能成就大业。“女”这种性别在他们眼中就像是一种无可弥补的残缺,一种不可纠正的畸形。一旦在出生的时候不幸患有这种残缺与畸形,无论这个人有多么聪颖、多么出众,她也顶多只是一个值得惋惜的怪胎。
唐槿自是不知老头儿的这些想法的。和玄青一起去卖了野猪和草药的她带着玄青去了裁缝铺。等看着玄青换掉了黑色的麻鞋,穿上了厚实软和的黑色高筒布鞋,她才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回到客栈唐槿被陆书生近乎惨叫的咋呼声给吓了一跳。原来白天唐槿回客栈时陆书生因为正专注的教小二习字,没发现唐槿的裙子被裁短到了膝盖之上。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唐槿那裸|露在空气之中的小腿。
“这这这这这……!!女、女子重要之处的肌肤怎么能暴露在外呢?!这简直……!这简直……!!”
客栈的大堂里,陆书生正满面通红地用手去捂自己的眼睛,然而他用来捂眼睛的十指却是大大张开的。捂了眼睛跟没捂眼睛不知道有什么差别的陆书生大睁着眼睛从张开的指缝之间偷看唐槿。准确的来说是从指缝之间瞪着唐槿裙摆之下匀称修长的腿。
“寡廉鲜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