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遇雨时,岩下即为家。
何去九茫茫,孤行憎独一。
漂泊无所依,何处可为家?
人人道家暖,留我自心凉。
余愁遗天涯,敢求两心安!
与君共此时,盖驱三冬寒。
第二天,柳如默本想再在城里待几天,但因身上没钱,尽管天气不太适合回老家,他依然只好按照原计划回去。这雨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当他来到村前那个离别最多的车站时,他刚下车大雨就倾盆而下,他又是什么雨具也没带。幸好路边有一个天然的伞,那是修路时留下的一块大岩石,因为岩石下面的碎石被水冲走,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农村人上山干活遇雨,常在这样的岩石下避雨,柳如默小时候就经常这样干。
但因为雨下得实在太大,风也不小,而且岩石恰好位于风口处,他最终还是被淋透了,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似的。加之是时电闪雷鸣,而他又恰孤零零一人,百感交集,遂成此作。
“皓皓,你同意我再给你找个继父吗?” 这学期他第一次回昆明时,柳妈坐在沙发上,一边织毛衣,一边假装云淡风轻地问柳如默。柳没有感到特别意外,因为他刚回家时无意间看见阳台上挂着一件男人的衣服。
“我说不同意,你还能把他赶出去不成?”柳如默喝完一口水后目光呆滞地说。柳妈突然紧张起来,她没有料到儿子会这么快看出端倪。
“你明年就毕业了,我一个人没那么多钱供你上大学。他和你弟弟他爸不一样,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好,我这个月生病没去上班,房租都是他帮忙交的… …”柳妈赶紧停下手中的活,端坐起来给儿子普及新继父的好。柳妈命里克夫,柳如默的亲生父亲和弟弟的亲生父亲都已离开人世。
“上大学的事,我不是说过很多遍了吗?不需要你操心,我有的是办法。如果你找他来是为了供我上大学,那赶紧让他走吧,越快越好!如果他真心对你好,你是为了你的幸福才找的,那即使我受点委屈,我也笑着欢迎他!就像鲁迅说的,只要你觉得自己能够幸福,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即使我不幸福也没关系!因为你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柳如默激动地说。
柳妈见儿子同意了,便假装上厕所到卫生间给柳如默的新继父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继父就提着一袋大闸蟹进去了。柳如默竟然真的笑着迎了上去… …
从这以后,柳如默便很少回昆明了,经常一个人独来独往于柳婆和学校之间。柳如默有前任继父留下的后遗症,一开始很抗拒现任继父对他的好,但后来还是渐渐接受了他,因为他感受到他和前任继父的确大不相同,柳相信他会对柳妈和柳弟好。至于他,他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太多的爱,而且他会自己争取爱。
现在的继父也会下象棋,所以柳每次回昆明都带着象棋,只要他有空,柳就会和他下几局。还经常坐在一起谈古论今,他们很快就彼此熟悉了。柳觉得他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后来也就不经常回去了。
最近柳妈的精力几乎都花在了继父身上,柳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况且他也想给柳妈和继父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弟弟天天上学没什么影响,但他每次回去都天天窝在家里,影响很大。因此,柳最近经常有种莫名的孤独感。
那小诗显然是他积攒了很久的发泄。“敢求两心安”是他希望此时有人能陪他走这段路,后一句中的“君”指的就是叶剑琦,也就是说他希望叶剑琦陪他走一回这段路,从此这就成了他的一个愿望。
但当他把此作发给叶剑琦时,他本以为叶剑琦这么懂他,肯定能看出这些暗示,但她却什么也没看出,甚至一句也没看懂。事实证明,懂归懂,但逼格太高还是很难让人理解的!
假期间,柳如默因腰伤未愈,什么农活也干不了。白天就一个劲地看书,他看的是最近流行于高中校园的《疯狂阅读》,他买了其中的哲理卷和美文卷,还有一本书立方出品的《影响力》。三本书,每天各看一点,然后摘录一些自己阅读时划出的经典语句,或者偶尔写点读后感。晚上就整晚和叶剑琦聊天,常常聊到半夜,谁也不肯先睡,非得聊到一方实在撑不下去才作罢。
或许因为柳如默恋爱了,他和叶说的每一句都是幽默或是诗意的。
“魅力是什么?”柳如默无意间提起魅力,叶剑琦便问。
“魅力就是影响力与号召力的合力。”柳如默搬用里物理中合力的概念解释道。
… …
“参谋长,我的盆景没什么一直长不高呀?”
“植物能长高是因为受到生长力的作用,说明你给它施加的生长力不够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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