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算诱供?”
监控室里,唐雁眼睛里已经有泪光在闪烁了,陈医生在一旁轻柔的说:“没想到吧?你为他什么都做了,他却连你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
唐雁还沉浸在自己的伤心里,点了点头,脱口而出:“他原本就是个狠心的人。”
话一出口,唐雁顿时脸色煞白,咬紧了嘴唇,充满敌意的看着陈医生和阿辞。
陈医生看着她的眼睛,说:“可其他事情也就罢了,你都没要他救你,只是见一面而已,他都不愿意。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会想要再见一面吧?这已经不仅仅是狠心了……你连变性的苦都受了,他却……唉,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傻呢?傻得让人心疼。”
唐雁瞬间泪崩。
阿辞关了监控的显示屏,递了纸巾给唐雁:“你是搬到溪陵来以后,才认识贺誉的吗?”
唐雁点了点头。
阿辞松了一口气,又问:“你前几年一直没杀尹致远,也是被贺誉拦着的吧?”
唐雁又点头。
陈医生在旁边加了一句:“你怎么就那么听他的话呢?”
唐雁脸上闪过一丝茫然,说:“他说,会有更好的机会。”
阿辞接着问:“所以,520那天,是贺誉让你去杀尹致远的吗?”
唐雁点头:“是。”
阿辞又问:“两年前,也是贺誉让你去偷袁朝安的文件的?”
这次唐雁摇头:“不是的。”
阿辞有点惊讶:“那你为什么要偷?”
“我原本只是想偷当时的竞标资料,却没想到,无意中还偷到了那些文件。”唐雁说,“竞标资料是贺誉让我偷的,他想搞垮袁氏。”
“那你为什么没把文件给贺誉?反而给了尹致远?”阿辞追问。
“那天,我看到贺誉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唐雁垂下头,说,“我心里难过,就把文件藏在了当时尹致远给我的房子里。可没想到,袁朝安很快发现文件被偷了,他找了人想杀我。贺誉就劝我出国,做了变性手术。我回来以后,对变性这件事情很不能接受,心情一直很糟糕。而且那房子我也回不去了,文件更是拿不出来,所以就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审讯室里,简言手机响了一下,他打开一看,是段小视频,简言把手机推给贺誉。
画面里的人是唐雁,阿辞问他:“所以,520那天,是贺誉让你去杀尹致远的吗?”
唐雁点头:“是。”
贺誉瞬间懵掉了:“这,这怎么可能……”
“世界上不止你一个人学过心理学。”简言冷冷的道,“还有什么好说的?还要狡辩不认识吗?”
贺誉回过神来,咬牙道:“我有拒绝回答的权利,我要让我的律师来……”
“够了!还想等着部长大人来救你吗?”简言冷哼一声,把从尹戈家里拿来的资料扔在桌子上,“这些东西够了吗?”
贺誉急了:“什么部长大人?没有部长大人!这些能说明什么?顶多就是行贿……”
简言看他简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典型,把录音笔打开,一出来就是贾廷年轻时候的声音:“溯源集团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了吗?”
不等贺誉狡辩,简言又说:“你该知道我姓简吧?对他的声音,我能听错吗?”
贺誉从来没有想过,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录音在,一时间傻了。
但是,他到底也是心理素质极好的人,接下来不管简言怎么问,就是咬死了不开口。
涉及到父母的死,简言的情绪也有些不稳:“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那架飞机有问题的?”
贺誉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简言,隐隐还有一丝得意,像是在说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答案。
气氛僵持住了。
审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阿辞匆匆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手机,简言看到他,稍稍冷静了一点。
阿辞居高临下的看着贺誉,却是对简言在说话:“他之所以知道那架飞机的事情,是因为他曾经有个在二处工作的哥哥。”
“二处?”简言一愣,明白尚井之前在查什么了。
贺誉更是脸色陡变。
“贺先生既然能知道二处的机密,想必也知道,二处对泄密的人会怎么处置吧?”阿辞冷冷的问。
贺誉抖了一下,额头直接冒汗了。
“随你吧,爱说不说。”阿辞继续道,“你觉得我们都查到这里了,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贺誉闭了闭眼睛,半晌,无奈道:“我说。”
“为什么?”简言深吸了一口气,只问了三个字。
“一个方面,是为了溯源集团。”贺誉说,“那个时候,先生的仕途才刚起步,他需要有自己的力量。包括去打通各种关节,甚至还需要养一帮衷心的人,所有的事情,都需要钱。你们应该知道,溯源集团最开始成立的时候,贾部长也是合伙人。”
“没错,可那个时候他离开,我爸也给了他一大笔钱,是他自己选的。”这件事情,简言还是知道的。
“没错。可是,那笔钱,再多也是不够用的,哪里有一个公司来的方便?”贺誉说,“最主要的是,你爸无意和政界牵扯太多,不肯支持先生,不愿意和他合作,所以他才选择把公司占为己有。毕竟,他对溯源集团,也是很了解的,对你父亲,更了解。”
贺誉想了想,说:“当然,可能还有别的原因,但是我不知道。”
简言觉得有点不敢置信,就是这样吗?就这么简单吗?可是,权财原本就是大部分男人的终极追求,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他既然是为了钱财,为什么还要花那么高的价钱来收购公司?他连我父母都害死了,为什么不干脆把我一起杀了?而且还看着我做了警察,他就不怕迟早会有这一天吗?”
“一个潜力无限发展良好的公司,比起给你的那一笔钱,不知道要重要多少。而且,那个时候,先生自己的实力还不够,若是开价低了,势必引起你们的不满,还有另外一些原本就虎视眈眈的人的觊觎。所以,直接给你一大笔钱,才是最好的做法。至于你嘛,他的官做的越大,权利也就越大。会让他惧怕的事情,当然就越少。而且,我们一直很谨慎,邹红硕查了这么多年,不也什么都没查出来?”
贺誉看着简言,叹息般说:“不过,有句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真觉得,他对你挺好的,暗中还帮过你不少忙。”
简言当然不信:“害死我父母,也叫对我挺好的?”
贺誉摇摇头,没有回答。
简言又问:“那你知道,我爸的那份遗嘱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贺誉说,“但是,你父母当时可能也察觉到了一些。你父亲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大概也想到了,万一有一天他真出事了,你还那么小,必定是保不住公司的。如果把公司卖了,你反而更安全。所以,我猜,这就是你父亲留下遗嘱的原因。”
事情到了这一步,贾廷自然没有办法再翻云覆雨,当天就被双规了。
简言后来花了好大的功夫,终于和贾廷见上了一面,阿辞死缠烂打的也跟了过去。
再次见面,想到那次一起吃饭的情形,想到小时候的时光,简言心里也不好受。他最后只问了贾廷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要放过我?还不阻止我做警察?”
贾廷看了阿辞一眼,最后露出一个奇怪的笑来,说:“我只是,瞧不上你而已,我不认为,你能够查出我做的事情。”
阿辞松了一口气。
“不过,事实证明,我还是太自负了一点。”贾廷叹了口气,“我这一辈子,全败在了自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