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弯弯。只觉当今这有些婆妈的性子比上皇来得有些人性。
他死的也安心了些。
又不经意间扫过贾敬,见人嘴上挂着释然的笑容,当今心头一颤,如遭雷击,眉眼间带着杀气:“喊冤?把人请进来!”
他都亲自下江南,还不成还护不住一个人?
这一个贪官污吏他杀,一群更是宰!在他的字典里还从来“法不责众”这一说法!
饶是宰完了当个光杆司令也不退让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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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圣夫人甄李氏现年七十又六,被上皇曾在其五十寿宴上,道过:“我家老人。”话语。
拉着忠顺王在外的贾赦看着笑眯眯望着他,道“冤”一词的甄李氏,哼了一声。谁怕谁,他的靠山也是上皇!
奶嬷嬷的情谊与同穿裤子长大的兄弟情谊扳个手腕,他赢面也十分大。更何况,他爹还有“救驾而亡”的加成。
若说贾赦还顾忌着人言可畏一词,从鼻孔轻轻发出一个音调以示不满。那么如今失忆只有三岁神智的忠顺王便是毫无顾忌,重重的哼了一声,傲然的抬抬头,不满:“不喜欢你,太凶!”
甄李氏压下眼底的怒色,一脸伤心的往里走。
老二女儿仰仗她的脸面得了皇帝的宠爱,不想着为家里谋划福利,甚至还教着最十三成个人尽皆知的熊孩子,饶是他们煞费苦心,哪个大臣愿意把身家投给一个咋咋呼呼的皇子?更为可气的还是霸占帝皇宠爱,一言断绝甄家再往宫里送女子的机会。
此等孽障留着又有何用?她老了没几年好活了,而且皇帝身子骨更加不好。若不趁现在谋划,将来甄家岂不是又得沦落到黄土地里讨生活?
若是能借此再为甄家获得一份利,方为上策,对得起甄家。
因此,在老大提出“苦肉计”之时,她便默许了。
可谁知忠顺命大。
这神不知鬼不觉的计策还被贾家人误打误撞发现了证据。死了的杀手不会说话,可是贾敬却破了甄家豢养死士之地,从中拿到尚未来得及销毁的忠顺王离家出走求外祖救济的家书,拿到了甄家的暗册。
太过巧合便不是巧合了。
甄李氏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她知道一手带大的皇帝性子。纵然有些情谊在,可是甄家的暗语一旦破译,皇帝定然饶不过他们。
所以她今日前来,只不过是拉贾家当垫背!
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甄李氏拄着拐杖走进大堂,颤颤巍巍的弯腰行礼:“罪妇甄李氏叩见吾皇。”
“你既知罪,又何必言语煽动。”当今见人临死了还拿乔,倚老卖老,没个闲情雅致陪人玩虚礼这一套。
反正先前整顿江南最挟制他的困惑已经解决了。
单靠自己一张脸就解决了。
没有什么事情是拿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一定是长得不够好看!
虽感觉自己有些市井无赖气,但莫名的觉得很爽。
甄李氏本想试探当今态度,见人这般毫不客气的给她没脸,虽先前入内便告诫一番自己没准贾家早已投靠了当今,这抄甄家的主谋就是当今,但不管如何,自大她奶大了皇帝,至今没再受过任何一点委屈,一时间情感上压根接受不了。
“还……还望容禀,这……”甄李氏颤着双手,声音带着丝委屈,道:“老妇虽不知几个大字,但基本的规矩却是知晓的。我儿……我儿一时鬼迷心窍酿成大祸,自有皇上来处罚。可是皇……皇上,那贾家又是何等人?随随便便三言两语便待人闯民宅,甚至还调动了军队?”
说道最后,甄李氏目光扫过堂内的大臣:“老妇不得不忧心其背后是否有人指使。”
眼中的威胁之意,曾经攀附过甄家的众人自然一清二楚。
苏州知府咬咬牙,上前,道:“启禀皇上,虽贾道长说得句句在理,可是道长无官无职,插手此事,有损我朝官威。”
有了人开头,紧接着接二连三的便有上奏陈情贾家胡作非为,勾结漕帮,勾结军队,乃废太子拥趸,企图颠覆江山社稷。
道最后竟是跪下了一片:“臣请皇上肃查贾家,以正朝风!”
看着跪了一地的江南众官员,当今扫了眼仅剩的几个犹犹豫豫,最后目光定定的看着跪地的林如海,问:“林大人,你也如此认为?”
林如海身形一僵,随后避开当今视线,叩首,“是。臣虽与贾家有亲,但终究道不同不相为谋。贾家自从岳父走后,便早已……”
惹了众怒。
林如海匍匐跪地,遮挡住自己的神色,不想卷入其中。
且不提荣府以贾代善旧部以及救驾之恩,维持了多少年的风光。这贾赦近来又如何奇葩。
但这些还只是小打小闹,毕竟没有毁的是贾家自家名声与根基,但是宁府这帮人与贾琏毁的可是整个江南的既得利益集团。
这其中也有他。
没有人可以脱离人际关系这张网。
所幸不管最后结果如何,玉儿总有一条生路。他先前审时度度,把原本过继旁支族人子弟到狠心把黛玉过继出去。
当今见状不悲不喜仿若神龛里的神像一般,冷冷的俯视众生,道:“贾道长,你可有所辩驳的?”
贾敬淡然:“敬感谢祖宗荫庇,十几年过去了竟然没人走茶凉。”
当今顿时气的面色铁青。
同样气的面色铁青的还有探着头关注进展的贾赦。
贾赦就算没有回过神来,经过数以万计群众的智慧也恍恍惚惚回过了神,眼下之景是心里有鬼的大臣集体威逼美人皇帝赐死敬哥。
这一下子就踩着他大爷的两个点!
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贾赦撩着胳膊要进去干架,刚走一步,又往后一退,把傻了的忠顺往里拖。
“诸位大人,这话我贾赦就不爱听了。”贾赦火冒三丈:“我珍大侄子头顶爵位,你们站着的这些人还得弯头行礼呢?他这么就越权了?这下令抄家的可是这位!”
手狠狠拍拍忠顺的后背。
忠顺不满,挥开贾赦的手,翻白眼:“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本王下令抄家怎么着了?你们觉得我傻?”
众人:“…………”
“你们三岁的时候别人枪你们东西不直接抢回来?”忠顺笑呵呵着:“我只是撞坏了脑子,失忆,谁他们谣传本王傻了?”
顿了顿,忠顺恼怒:这更何况这是要本王命的,我难道还得扬起笑脸吗?”
“可问题是王爷你的玉佩也没有调动军队抄家的权利。”贾赦不耐道:“你掐错重点了。”
忠顺:“我可是史上最最尊的王爷,亲王爵,据说超级得宠爱!”
“一边去,老子看你蠢的老子都不想甩锅给你了!”贾赦甩开忠顺,以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姿势,拗出一个超人造型,道:“我知道你们在内涵什么。军队听命的只有皇上。除此之外便是拥有虎符的将帅!你们是觉得我贾家是在利用前人的人脉公器私用。”
贾赦瞥眼作壁上观好像跟他没任何关系的哥,只觉心累,愈发怒怼大臣:“这点,就像这位罪妇自称一样,我也知道若是这样做,贾家会被万人指责。所以,贾家是完全合乎规矩的调动。”
众人齐齐看当今。
当今冷漠以对。他……他皇帝爹还在,先前关系有些梳理,他都没怎么大动军队,如今倒是有些父子情,自然更不会主动去碰军权。
反正,他自己已经培养特殊兵种了。
贾敬迎着无数双打量过来的诡异目光,身形僵硬,不敢动弹。他……他真的出家太久,忘记了这尘世规矩,这世俗人心不成?
小皇帝言语间的袒护就颇为让他意外,但最让他感到诧异的还是过于胸有成足理直气壮的堂弟。
就算当今不计较,但是他以武力乃至药物相比却是事实啊。
这也是他自己留下的把柄。
反正贾家已经分宗了。
而他的儿子孙子,都已经不是人了。
他明明好好的给送人头送功勋,怎么一个个的不按套路行事?
贾敬有些呆滞。
丝毫不知贾敬内心所想,贾赦拼命告诫着自己不能怂要脸皮厚,道:“我有丹书铁卷!”
“什么?”闻言,所有人都惊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贾赦得瑟:“我有一个好爸……好父亲!”边说贾赦往怀里掏:“诸位大人还有何话说?”
望着贾赦拿在手里泛着金芒的左券,人群嗡得一声炸响开来。本朝自打开过以来唯赐过北静王一家丹书铁券。这北静王开府老王爷三救□□皇爷与水深火热之中,且屡建奇功,在诸开国大将中乃首功。故此丹书。想当年赐予场面何等壮观,所这左券被北静王迎进宗祠供奉,右券亦被荣重的迎进皇家内府。
现如今……现如今……
众人不知气的还是羡慕的说不出话来。
甄李氏恶狠狠的盯着贾赦的手。这东西她也不是没有肖想过,但从来没胆开过口。
贾赦见状,刚想松口气,就听见一恶毒的声音响起,比鬼还阴森恐怖,阴恻恻道:“可是据我所知,两位贾大人似分宗了?况且就算没有分宗,这也分属两房。并不在荫庇免罪之列!”
话音落下,鸦雀无声,所有人皆微微回首寻开口之人。
贾赦下意识一身我艹说出口,然则迎来如刀剑的寒光,顿时不敢说脏话,带着凶光瞪着说话之人。
点出这血淋淋一般事实的乃礼部新近的官员,此刻正瑟瑟发抖。他……他真得就下意识脱口而出了。毕竟,他礼部的。
“够了,朕何曾说过贾卿有罪了?”当今看着这“闹剧”,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