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直往郊区走,越走越是偏僻和荒凉,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最后在距离市区二十多公里的一条村庄停下来,这是一条鱼塘遍布的村子,以村子为中央四周看去密密麻麻都是大小不一的鱼塘,夜风吹来,仿佛连空气中都夹杂着浓重的鱼腥味,以及饲料的味道!
奇怪的地方,我真不知道算命先生带我来这里干毛?我有开口问,但没有得到答案,这老家伙道:“你废话真的特别多,你是不是憋了一天没人跟你说话不说不爽?”
没办法,我只能闭嘴,况且就环境而言亦不适合说话,我们在村子里走着,不停响起来狗吠的声音,不是一只,更不是几只,而是几十只,甚至更多,声音震耳欲聋,特别渗人,我估计这都是大狼狗,吼起来两旁房顶的瓦片都在震动似的……
穿过村子走了有五分钟,走到一个小山坡的山脚,往山上看去能看见上面有一排房子,中间有一个简陋的门牌,不过因为灯光不算十分亮,距离又远,看不见门牌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直到走了上去我才看见,门牌写着“幸福鸡场”,这是养鸡的鸡场,我说周遭都是护栏,还一阵阵鸡粪的味道呢!
走到那排房子前面的时候,我道:“老先生,你到底要带我去干嘛?去死都不需要来这么远死吧?”
算命先生立刻停住,迅速的回过头,那目光……仿佛地狱来的使者一样让我恐惧,他声音也没什么气息似的:“你叫我什么?”
我退了一步道:“怎么了?”
“我问你叫我什么。”
“老先生。”
“老先生是你叫的吗?”
“你好像没说过我不能叫……吧?”
“你叫个屁,你能跟我一个叫法?”这个声音从房子里面传出来,熟识的声音!随着门打开,我清楚了,是陈九索,屋内暗黄的灯光映照出来,照在他身上,我静静看着他,发现他竟然胖了些许,他继续道,“你该叫他老爷子……”
我道:“你怎么回来了?”
“呵呵,打算回来替你收尸,白头人送黑头人,谁知道你大难不死!”我操,这口吻有点失望似的,那么巴不得我死?
我道:“你是不是很失望?”
“有点,进来。”说完,陈九索先返回了屋子里……
算命先生亦快步走进去,我最后进,发现这个用木材和稻草搭建的简陋的木屋内部环境还不错,有床、有桌子、有椅子,还有煤气炉等等做饭的厨具,煤气炉开着,火候不太大,似乎在炖着什么东西,大概是鸡,我嗅到淡淡的香味从锅里飘出来!而桌子上面,放着两瓶白酒,三星二窝头,高度数的烈酒。
陈九索招呼算命先生在桌子边上坐下来,然后向我招手,我打算坐在他旁边,他道:“这里有人坐没看见?坐对面去……”
啥啊?这里有人坐吗?椅子空着,鬼坐呢?
“愣什么?对面去。”
我只能坐对面,陈九索倒了四杯酒,算命先生一杯,我一杯,他自己一杯,他和算命先生喝着,不理会我,不和我说话,我心里很郁闷,不和我说话找我来干嘛?可我不敢问,因为怕他,这老东西动不动骂人,甚至动手,偏偏他是我爸,我咋都吃亏,所以……算了吧!
没十分钟,陈九索已经和算命先生喝了四五杯,这时候门被推开,有人走进来,我立刻回头看过去,看见走进来的是一个女人,她左手拿着鱼竿,右手拿着一条已经经过宰杀的草鱼。她脸色很冷很冷,而且是那种天生的冷,如尸体的冷,目光一样都是冷冷的,仿佛像刀。她不漂亮,不起眼,但你认真看她却感觉到这个人不能看轻,因为她身上有杀气,一种比韩诗诗更加强大的杀气……
这该不会是鸡场的人吧?她是谁?我正猜测着,陈九索对她道:“小黄,鱼直接扔进锅里炖,我等会处理。”
这个女人没有回答,但有按照陈九索的话做,忙碌完走回来在原来我想坐的座位坐下来,动作很轻,坐下去的时候椅子都不响,这可是竹椅,质量还不咋滴,我刚刚坐的时候就响个不停,我要很注意才不会摔倒,这女人……莫不成是高手?我好奇的看她,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皮肤有点黑,但是是那种很健康的黑,她左边下巴有一条小疤,很小却很长,直接到脖子,其它没有看清楚,因为她瞪着我,那眼神让我不敢直视。
我连忙转开脑袋,她亦收回目光,端起酒杯爽快地一杯喝到底,六十多度的酒就跟喝水一样!而且喝完了还自己倒第二杯,这次一口喝下半杯,然后双手放在膝盖上面,以一个很标准的姿势坐着,不说话,安静地听着陈九索和算命先生吹牛皮……
虽然很好奇,但我没有再全心意留意这个被陈九索称做小黄的女人,因为陈九索和算命先生吹牛皮的内容更吸引我,其中有陈九索在北京的事情,这家伙原来是去了他朋友的健身馆帮忙教拳。其中亦有算命先生的事情,这老头一周前已经到了港海给一个富豪的家宅看风水,而他和陈九索的关系,是亦师亦友。
至于,陈九索什么时候回的港海,不知道,但我知道了这个女人是陈九索从北京带过来的……
随着时间飞逝,鸡和鱼已经熬好,这简直是乱炖,我看见里面有药材和野菜野菌,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我不认识的东西,看情形都是在这附近弄的,炖在一起这卖相真是要多难看能多难看。然而……味道却比我想象中不知道好少多少,我不得不说,陈九索的厨艺已经到了那种随便给他什么东西都能做出美味的地步,就像武侠小说写的一个人的武功练到化境能摘叶飞花伤人一样,什么是武功?他就是武功,什么是美味?他就是美味。
吃着喝着聊着很快到了凌晨,陈九索这时候才真正把注意转到我身上,眯着醉眼道:“怎么样?死不去吧?”
我摇头道:“没事,很好。”
“八爷不是给了你两瓶东西么?其中有一瓶是疗伤的药,你为什么不用?”
我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陈九索不屑道:“就这个我都不知道吗?我连你裤裆有多少根毛我都知道。”
这什么话?我极其无语地看了傍边的女人一眼,发现她无动于衷,我才把目光转回到陈九索身上道:“这个不适合用,我这又不是刀伤药。”
“药叫刀伤药,不是非得刀伤的才能用,你到底懂不懂?亏你还跟八爷学过医……”
我其实是一时间没想起来八爷给过我两瓶药而已,还有这个算命先生给过我一个锦囊我好像都忘了,不过我藏的很好,不会被人发现。
看我不说话,陈九索又道:“你回去用八爷给你的药敷一敷,明天就能没事。”
我道:“回去?我现在走?”
“不然你还打算在这里过夜?”
“不是,你让我过来就看你们喝酒吹牛皮?你都没告诉我你怎么突然回来,你不是说你不能来吗?”
“这里是市区吗?是吗?”
“好吧,你赢。”
“你这次感受到了吧?我看你还自大不自大,以后给我小心点,要么别出招出招就弄死他,否则会是他弄死你……”原本狠狠的说着,陈九索硬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突然露出笑容,“没看出来你认识那么多朋友,还都那么有能力,还都那么维护你。而且你出名的速度也比我想象的快,处理事情更比我想的要沉稳,就是有时候犯浑,别以为我是在夸你,我事实上是想揍你,你怎么就那么弱呢?”
你强你当初干嘛输掉?干嘛被自己的徒弟弄得如丧家之犬一样?当然这种话我不敢说出口,我不说话,只是和陈九索对视着。
陈九索继续道:“自己有实力才是最大的安全感,你这次靠了别人,下次我希望你靠的是自己!另外你要记住,所有帮过你的人你都必须在未来回馈他们,知恩图报这是为人之本,去吧,走吧,小黄和你一起走,以后就留在你身边,无论发生任何事你不能赶她走,她有自己的思想做人的准则,你不要试图控制她,这不是监视你,只是让你强大些,我的话说完,滚……”
我目光投到傍边这个女人身上,愣住,这哪儿跟哪儿?她跟我走?她那么听陈九索的话?
看我还不行动,陈九索不耐烦道:“聋了没听见是不是?我让你赶紧滚……”
我站了起来,犹豫了几秒想问清楚,最终没有问,转而道:“你一直留在这里还是……?”
“我明天回北京。”
“那……”
“你怎么那么多话?你到底走不走?”
“不是……我怎么回去?”
“你要不要我给你画地图?再呼一辆出租车接你?”
我正要往外面走,忽然算命先生拉住我道:“小子,刚刚吃了你不少水果,喝了半瓶红酒,还顺了几包烟,礼尚往来送你点东西!听好,等哪天你做什么事不够钱,或者需要钱,几亿那种,你去中山公园南门中山像那里,能看见一个遛狗的男人,五十多岁,光头,你在他傍边走过,你说一句:你这只是天狗!你就能得到帮助……”
“哦,啊?啥?几亿?”
“嗯,几亿,走吧!”
什么玩儿?我有病了我才相信他……
我最后看了陈九索一眼才转身往门外走,这个被陈九索称做小黄的女人从床上拿了一只肩背小包跟着,不说话,就是一直跟着……
借助月光走到山下,来到平坦的小路,我回头看了一眼跟着我的女人道:“你……怎么称呼?”
她干巴巴道:“姓黄,黄小淑。”
“你……和陈九索什么关系?”
“谁是陈九索?”
我想吐血,谁是陈九索你不知道?你是陈九索从北京带来的好不好?你不了解他你愿意来?我感觉她在耍我:“美女,别开玩笑了,陈九索就是我爸,刚刚那个开口就是缺德话的老东西……”
“我们没关系。”
真当我白痴是不是:“没关系你大老远跟他从北京来?”
“我要来就来需要向你解释?你走不走?不走我走。”说完她走在我前面。
“好吧,黄小姐,陈九索让我带你走,我什么都不知道很别扭,没有安全感,你能不能就你所知道的告诉我一些?”我真感觉找了一个麻烦,这人眼看就是没有幽默感,只有杀气和败兴,她要是每天跟着我,我还能阳光灿烂?我估计我要每天阴云密布。
“我又不强、暴你,你怎么没有安全感?”
我汗了一把:“我不是指这个,我是……怎么说呢?”
“别问我,问你自己。”
真不会聊天,算了,先离开这里回去再说,反正有时间!
走着走着很快过了村子,眼看就要出大路,我看见走在前面的黄小淑忽然从腰间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一扬手直接扔进鱼塘里,溅起一串水花,我好奇道:“你扔什么东西?”
“枪!”
“啥?你扔枪?”
“我不扔带着回你家?你愿意这样我可以捞回来。”
哎,这人的思维方式真让我不得不投降,我道:“我意思是你怎么有枪?”
“有就有哪有什么原因?你这人真奇怪,一堆问题你累不累?”
又碰壁,没办法,我只能闭嘴,边继续走边观察她,从身后看身材还不错,是那种背影美女,但这个性格比欧晓菲都要有个性。她到底是什么人?身上竟然带有枪,还能过安检,很古怪!还有陈九索让她跟着我我强大些是什么意思?她能给我什么?关键是她连陈九索的名字都不知道,我真无法理解她怎么会答应这样的事情。
迷一样的女人!
幸好我好有时间去了解,怕只怕我还没有了解清楚就已经被气疯,我怎么安排她?
乱七八糟想着,已经走到大路上,黄小淑停下来看着进城的反方向一动不动,过了两分钟还是如此,我不得不开口道:“你这是想坐顺风车?”
“难道你想走路回市区?”
“我觉得边走边等更经济实惠。”
“结果不是一样吗?都是坐车,如果你想着拦不到车不浪费走路回去的时间,这样很愚蠢,因为给自己太多选择往往最后会没有选择,只有一往无前才能绝处逢生,你爸说的没错,他已经猜到你会选择边走路边等车,总想出一分力获取几分的收获。”
啥?他们什么时候说过这些事?我没听见,不过看黄小淑不是那种喜欢说假话的人,大概是在我来之前陈九索就很认真和她分析过我了吧,我觉得我这种选择没有什么不好,我道:“这不是国道,而是村道,一晚上没有一辆车经过都不奇怪,就算有车经过,你拦不下来,就算拦了下来,对方不载你,你最后还不是走路?”
“如果你是这样想,你刚刚就可以在村子里花高价钱买一辆自行车,你真是这样想吗?”
“不是。”
“既然不是,问题回答原点。”
我靠了,我发现我说不过她,因为她说的显然更有道理,是我给自己太多选择,想太多,总是患得患失,我知道自己这个毛病,可有时候就是很难去改变,或许等哪天我变的无情起来,就很自然能改变了吧……
看我不说话,走开几步抽烟,黄小淑主动靠过来道:“你爸让我告诉你,做决定一次做,既然做了就要走到底,沿途看见什么风景,遇到什么波折都不要改变,否则西瓜和芝麻你一个都得不到!这方面来说你爸口中那个欧阳胜就做的很好,你爸给我举过三个例子证明,你跟他有差距,而且是很大很大的差距……”
我忘了抽烟了,愣愣看着黄小淑:“陈九索和你说这些?连欧阳胜都告诉你?他到底要你来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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