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于朱常洛的离开,黄锦心情真心不太好,可是天大地大,皇上最大,做为皇上的身边人,永远得想皇上所想,急皇上所急,皇上想听什么话的时候就得说皇上想听的话。
“朕才不会担心他!路是他自已选的,没有人逼他。”看着外头黑沉沉的天色,万历意兴阑姗的一摆手,“走吧,咱们储秀宫走一圈罢。”
世人都说皇长子懦弱无能,可周恒初见睿王第一个念头就是:传言果然不可信!
初见睿王朱常洛,眼神清澈明净似深不可测,态度和蔼中暗藏疏淡,这让这位惯识人心善察颜色的周大人心里顿时波翻浪卷,思绪纷飞之下,一时倒有些分神。
“莫不是周大人见了本王,可是欢喜的怔往了?这大日头底下不是说话的地,快些劳动周大人头前领路,咱们这一群人还等着安置呢。”
话说的的风趣,引得后头那些‘三护卫’一阵善意的大笑。
周恒等人这才醒过神来,连忙整束衣冠,恭敬的上来见礼。“参见睿王千岁,王爷一路远来辛苦,下官等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随后一行人各种相见恨晚,行礼不迭,朱常洛顾盼神飞,笑如春风,应对间举止进退火候恰当好处,这让一直在暗暗观察他的周恒又是一番刮目相看。
一城山色半城湖,四面荷花三面柳,和外头骄阳高照尘土满天相比,这城内诗景相应,道路两旁触目所见俱是人抱来粗的垂柳,万条碧绦如同一片绿盖,放眼顿觉暑气渐消。
叶赫和熊廷弼对于脚下青石板路下时不时迸出的清泉大为惊奇,泉城之名对于朱常洛并不陌生,孙承宗游历四方见多不怪,抚须笑道:“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王摩诘果然大材,若是将松换柳,更应了此情此景。”
朱常洛点头,“济南泉城名不虚传,就算没有王摩诘,此地来的名人也不少啦。”二人谈谈说说,甚是相得,倒让一旁引路的周恒下死眼的看了孙承宗几眼,孙承宗面色自若,只当不见。
进了城有人前来迎接安顿,行军大队的事一直是孙承宗和熊廷弼在管,这安顿大军的事责无旁贷。朱常洛和叶赫一个王爷一个贝勒身份尊贵,就由周恒和李延华亲自引到遐园之中安置。
遐园坐落在大明湖西南角,其内曲桥流水,幽径回廊,假山亭台,十分雅致,一向被用来迎接皇亲国戚或是高官贵爵来济时临时休憩之地。遐园中景色秀雅,更可放眼大明湖,可见水色澄碧,堤柳夹岸,莲荷叠翠,亭榭点缀其间,南面千佛山倒映湖中,浑然一幅天然画卷。
周恒果然没白担个“万金油”的美名,深谙官场上花花轿子人抬人那一套,服侍殷勤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却没有丝毫反感,就连一向比较难伺候的叶赫都对这个周大人高看了一眼。
论起周大人堂堂二品大员,这些事交给下人来做也没人敢说他个不是,可是这次不知为什么,凡事亲力亲力,从王爷到随从或是护卫,他一个都不怠慢,言语妥帖,举止得当。
这让在一旁想插手都插不上的李延华气得要死,暗恨这个老东西果然是老而不死,碍眼的很!
晚上的大明湖凉风习习,碧波映月湖心,说不出的华美璀璨,李延华更是大手笔,让人在湖上放起了无数荷灯,放眼望去好象天河倒置,众星捧月美的不似人间。
初到济南的第一宴,便安排在了湖心小岛上的历下亭上。此亭据传唐天宝四年间,著名诗人杜甫曾与北海太守李邕饮宴于历下亭,并写下《陪李北海宴历下亭》诗,从此名声大燥。
一行人沿着曲榭游阆一路行来,见水光映月,青荷临风,廊桥曲径,小巧精雅,耳边水声潺潺,幽香缕缕不绝,萦绕满园。亭上筵席已就,周恒等一众官员恭敬的起身恭候。
酒席上菜肴之精自不必说,众人觥筹交错,交谈甚欢,酒过三巡,济南府尹李延华已有了几分酒意,转头对周恒道:“睿王殿下远来,大人怎可如此慢待,下官准备了一番歌舞前来助兴,如此方不负这良宵美辰。”
众官齐声喝采称好,只有周恒脸色颇为不豫。
这个李延华自称下官,可是这态度口气丝毫没有下官的觉悟,这个发现让朱常洛觉得很有趣,他初来乍到,少说多看,权作壁上观。
一声清朗悠扬笛声在这夏夜明湖上荡漾开来,让人耳目为之一清。一个白衣人影翩翩而来,皎洁月色下身上白纱轻罗在轻风鼓动荡漾,象欲乘风飞去一般,腰间一条长长缎带恰到好处的将纤腰束成盈然一握,发盘高髻,赤着双足,脚腕上几串金钏叮铃做响,面覆轻纱,但颈上一段雪玉一样的肌肤足以让人一见神摇魂荡。
“贱妾愿为王爷一舞,祝王爷福寿绵长。”声如珠玉,悦耳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