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但是,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够做到、或者坚决不能做的,你一定要告诉我啊!”阿芙拉看卖药郎一直绷着脸、面无表情,忍不住有点儿着急,“就算没法帮到你,我也不能拖后腿!毕竟、毕竟——”她咬了咬嘴唇,面庞上不由自主泛起一点儿迷茫与忐忑:
“卖药郎,我们,……是朋友,对吧?”
……他看着女孩子眉宇间自己甚至都没有意识到的那丝茫然,叹了最后一口气。
卖药郎把手抽回,僵硬的碰了碰她的头发,然后从鼻尖,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
再一次听见进来避雨的、那群客人的对话,是一般来说应当享用晚餐的时刻。
为什么说“应该”……是因为,阿芙拉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吃不下女主人亲自送来的饭团。
明明!是那么好看的女主人亲手制作的!而且,还摆出了特别可爱的植物造型!这样都吃不下去,简直是太矫情了!
阿芙拉唾弃了自己一会儿,觉得自己肯定是以前被宠坏了。
嗯……
她以前,是什么人……来着?
咦?
奇怪?
明明,一切都……正常啊。
她不是来自未来的、有着七大王权者的日本吗?为什么,却偏偏有一种,丢失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失落得想哭的冲动?
阿芙拉愣愣的抬起了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
不。不对。这是不对的。一定有哪里出了错。
她应该——她必须——
“砰!”
阿芙拉一惊!
“砰砰!”
她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背后的光翼瞬间张开,维持住了小姑娘的平衡。
“砰砰砰!”
纸门被敲的咯吱作响,几乎快要掉下来。
距离门扉一步之遥的时候,阿芙拉在平地上绊了一下,一脚踢翻了香炉,脑门很悲催的直接磕在了门上。
“——痛!”小姑娘眼泪汪汪,一手捂着额头,一手小心翼翼拽开一点儿缝隙。
……门外,卖药郎眉心拧的死紧,极其严肃的低头看她。
“饭团吃了吗?”他问,语气简短又严厉,让阿芙拉一瞬间、条件反射的挺直了腰。
“吃了——唔,对不起,”学不会撒谎的小姑娘蔫巴巴的垂下了头,因此错过了青年轻舒一口气的样子。“对不起……我没吃。那、那个,并不是挑食的缘故!”她结结巴巴的道着歉,因为自己又让别人担心了。“就是,突然没有了胃口……”
“……”卖药郎努力舒展开眉头,“不是你的错。”他不着痕迹的把视线放远,扫视着整个室内。“不想吃,就算了。”
他的目光在翻倒的香炉上钉了一会儿,最后才慢慢收回。
就在这时,阿芙拉听见了耳熟的声音。
那是在他们之后求宿的、其中两位客人的声音。超——不耐烦的那个,正粗着嗓子抱怨:“喂喂,为什么不让我动手啊?巴卫?几个付丧神而已!而且,我知道你也看他们不顺眼吧?”
另一边安静了一会儿,才出声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是阿芙拉之前并未听过的嗓音,有点儿冷淡,又带着些慢条斯理,十分高傲的样子。
“我不反对……反正只要你自己别后悔就行。”
最开始抱怨的那个明显犹豫了一下,“……那还是算了。”这声音说,“总觉得,如果真的杀死了谁,以后我肯定不会高兴的。”
被称呼为‘巴卫’的,就冷冷一哼。
阿芙拉饶有兴趣的听着,而直到整整两分钟之后,那边才展开了新的话题。
“……我说啊,”这是最先说话的那个。明明听起来很大大咧咧的样子,却奇怪的结巴了起来,“那个,巴卫啊,不是我说——”
他话语里那份纠结,简直能透过好几面墙具现化出来:“你啊,明明半点兴趣也没有,还偏偏溜去厨房、煮什么蔬菜粥……巴卫啊,兄弟,你没事——呜哇!”
这段对话结束在一声仿佛是铜锅恶狠狠贯在地面上的巨响之中,期间掺杂着另一个人惨兮兮的“好烫烫烫烫!”的惨叫声,叫阿芙拉咬着下嘴唇偷笑了起来。
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卖药郎正安安静静注视着她。
“怎么啦?”阿芙拉歪了歪头问,“那个,我可以去找那些客人吗?”她朝着自己刚刚听见声音的方向指了指,“感觉大家都很可爱呢。而且,蔬菜粥扔掉也太可惜了一点。”
卖药郎沉默了一下,“你……”他用一种仿佛怕惊吓到什么的音量,悄声问,“你,能听见吗?”
“当然了!”阿芙拉被吓了一大跳,“怎怎怎怎么了?我不该听见吗?有哪里不对吗?”
小姑娘被吓的炸起了毛,而卖药郎若有所思的摆了摆手。
“……不。”他最终回答,“现在还不行。……是的。暂时,你不能去。”
还没等阿芙拉沮丧起来,青年毫无先兆的握住了阿芙拉的肩膀,把她带出了房间。
没有闭合的门扉内,翻倒一地的香灰,正悄无声息的燃烧。灰白色的雾气缭绕开来。
“刚才,在我敲门的时候,”卖药郎最后又问。他沉下嗓音,就让人忍不住摆正了脸色:“你……在想什么?”
“啊咧,在想什么?”被突兀的这样问了,小姑娘只好苦苦思索起来。她一边跟着卖药郎沿着走廊走,一边苦恼的向左一侧脑袋:“想什么……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呀?”
回忆了一会儿,阿芙拉又一次抬手、摸了摸眼眶。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个下意识的动作,究竟代表着什么。绞尽脑汁无果的女孩,只是纠结的扁了扁嘴巴,这样说:
“大概,在考虑,晚上吃点儿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