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西雅图FBI西北地区办事处的审讯室外,我透过单向镜见到了这个卷入了两宗案件的倒霉女孩Ethel 。她看上去很疲惫,姣好的脸庞有些苍白,却不是恐惧和惊慌,而是有些病态。她比其他的亚裔女孩脸型更立体一点,可能具有欧洲的血统。细碎的黑色刘海半遮着有些精致的眉眼,嘴巴紧紧地抿着,带着不适和微微的气愤。尖翘的下巴抵在白皙的手背上,冷淡的眼睛直直地看向镜子。虽然我知道她并不能看到镜子这边的我们,还是不由地被她眼神看得耳尖一热。是的,我认识这个女孩。三年前我去斯坦福做一个讲座的时候,在学校的附近被一只拉布拉多犬追到了一条暗巷,就是这个女孩经过,顺手牵开了狗。不过当时实在是太过丢人,我赤红着脸蚊子一般地说了一声谢谢之后,不知为什么,被她的那双清澈而又深邃的黑色眼睛烫得落荒而逃,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更没有得知她的。
我的指尖狠狠一颤,这个震动仿佛传递到了我剧烈跳动的心脏上,我偷偷地看了看一旁的Gideon,发现他并没有察觉我的异样,只是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镜子那头的女孩。我咽了咽口水,不知道等会儿会不会被她认出来。心里既是尴尬又是矛盾,还带着一丝隐隐的期待。
但是,她并没有认出我。其实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我们第一次的相遇并不是什么美好的时间,我的出场甚至有些丢人,作为被一个女孩从狗嘴下面拯救的男人,我本应该希望她将这件事忘记得干干净净,可是当她真的忘记了的时候,又莫名地有一种奇怪的酸涩泡胀着我的心,我居然冲口而出地质疑着她发现案件里面的猫腻却没有制止,事实上在我出口的第二秒,我就被后悔这种情绪包裹起来了。我既害怕她真的与杀人案有关,又害怕她对我产生反感。她没有生气,甚至平静地将自己所知道的细节都回忆了一遍,为我们提供了很多有用的信息。Gideon看上去很欣赏她的细心和推理,友善地和她道别,我最后看了她一眼,她并没有看向我,这让我有些失落地站了起来。就在我离开的前一秒,她忽然抓住了我的线衫,宽大的衣口被她拉下了半个肩膀。我窘迫地看向了她,脸热得不像是自己。她似乎也被自己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到了,白皙的脸颊上透着一抹嫣红。她飞快地在纸上写下了一串数字,请求我在案件结束之后,将结果告诉她。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样拿着那张纸离开的,事实上,直到Man狠狠地拍了我一下才让我从一种莫名的恍惚中醒过来。
那天晚上,案件顺利地结束了,heather woodland活着被Gideon从UNSUB的手里救了回来,可是我却捏着那张本应该作为材料的车型画像忐忑地躺在宾馆的床上。看着右下角那串我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我翻来覆去地想着,手机被拿起,又放下。我该怎么说呢?你好,我是今天下午你见到的那个Dr.Reid,我打电话是来告诉你heather woodland已经被安全的就回来了。不不不,这样好像太官方了。那,你好,Ethel,我是Spencer Reid,你下午·····不不不,这样好像太轻佻了吧,她是个中国人,我直接叫她的名字会不会让她感到反感?我紧紧地攥着手机,在脑袋里面将这段短得不能再短的话组合排列了二十三种形式,直到选好了我认为最为恰当的那一个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是凌晨1点了。我气馁地将手机扔到了一旁,失落地关上了灯,可是却再也睡不着了,我想我可能有些不对劲了·······
我以为上次西雅图一别,我可能很难再见到她。我再一次进入了工作和回家的单调模式,只有偶尔Man会调侃我那个所谓的“忘记号码”的事情,总是状似不经意的说起那个女孩。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么快又再一次地遇见了她,在一个连环纵火的大学里。她好像又是去应聘工作,不过却再一次卷入了案件当中。我不知道Man是不是故意在我面前提出她的嫌疑的,但是我在众人出声之前就立马否定了这个可能,甚至说出了我偷偷让Garcia查出来的她的信息。我不想让她和任何犯罪联系到一起,这让我感到不安。不过这一次,她又一次地提醒了我们案件中的一些信息。这让她获得了BAU其他组员的好感(在这时我并不知道Man和Garcia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我不知道当Elle告诉我们那个连环纵火犯可能在Ethel那里时我的脸色有多难看,我只知道我的心脏几乎都停止跳动了。一向不怎么直面UNSUB的我,坚决地和Hotch一起赶到了她的房间。看见那个举着点火器的疯狂的身影,我下意识地开了枪,甚至赶在了Hotch之前。枪体的发热都掩盖不了我汗湿了的手心。并不是杀人之后的恐惧,而是另一种终于赶上的心有余悸。
再后来,命运的安排让我感到欣喜又纠结。我开始频繁地遇见她,不过是和我的小组,在一个又一个案件当中。Man甚至给她取了个“好运女孩”的绰号,但是看得出来她并不喜欢。其实,从列车上的那个案件开始,小组里面的成员感觉到她身上怀有秘密,我也隐隐地感觉到在Ethel身上,似乎有什么与常人不一样的事情,但是这些都在大家的缄默中默契地忘却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一下子全组的人都开始在我的面前提起她的名字。从上个案件开始和她交好的Elle总是不经意地说起她们一起去泡吧时,她谈论起的兴趣爱好、喜欢类型。而Man则开始莫名其妙地推荐我一些我并不感兴趣的热门电影。就连Hotch都开始关心我休假时是否又是呆在家里,面无表情地建议我多出去走走。我慢慢地开始明白他们的意思,从刚开始的窘迫到蠢蠢欲动的羞涩,都被我每天寄给妈妈的信件给一下子熄灭了。我现在还不能为我的人生负责,或是说,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和资格去参与到另一个人的人生中去。因为,我不能确信我是否会是第二个悲剧,就像是我的父亲母亲。那个我爱着的、愧疚着的存在就身处于那个内达华州的疗养院,因为一种可能遗传的病症:精神分裂。
在那个借宿在她家的夜晚,我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我梦见一片片黑色的阴云笼罩着我的天空,我看见我的父亲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我梦见我的母亲坐在疗养院的窗前读着那本《百鸟会议》,她的精神似乎更不好了,眼神恍惚,表情错乱,感受憔悴地让我心焦。我看见一群白衣大褂的医生追逐在我的身后,我的组员们带着遗憾怜悯的眼神看着我,而Ethel,她站得远远地,脸上是一种全然冷漠而陌生的表情。我害怕惊慌地奔跑着,我发现自己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就像是我在疗养院看到的那些病人穿的一样,我知道这是个梦境,但是我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我感觉到我的身上有一种阴冷的气息包裹着我,一种恐惧从我发颤的皮肤蔓延到我的灵魂深处。直到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地抱住了我,那一声熟悉的、温柔的叹息从我耳畔划过,“你现在安全了”,这像是一道神奇的咒语,将我身上的阴冷给退却了,我仿佛看了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地握着我的,让我不自觉的微笑,远处的妈妈静静地看着这里,脸上带着平和地笑容,我紧了紧手中的那只手,拉着她向妈妈走去,呼唤着她·······可是第二天等我醒来,Ethel似乎睡得并不好,她甚至带着一种不满的表情看着我,让我感到诧异又无措。但是这并没有困然我很久,马上我又沉浸到和她一同去上班的窃喜中去了。
我不知道我接下来的表现是不是太过糟糕。据Man和Elle的话讲,如果他们是Ethel的话,根本不会再搭理这样反反复复的我。一方面,我若有若无地保持着和她的距离,另一方面,我又不可抑制地想要去接触她。没人会知道在电影院里,我感觉到那个触碰着我的脚腕的触感时,我内心的纠结与忐忑。我紧紧地攥着那个我选了整整一天,有摩挲了一个晚上的礼物,努力不让喜悦和羞涩漫过我的理智。脚腕的痒意也抵挡不住她主动接触我让我产生的不舍。汗水从我的发际淌下,我深深地庆幸这是在一个黑暗的电影院里,这样我异常的烧红才不会被她看在眼里。虽然后来证明,这又是一个自作多情的误会。
在与她的接触中,我干了太多的蠢事,我发现每一次和她相处,我几乎都控制不住自己剧烈的心跳和糊成一团的大脑。不是喋喋不休地谈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就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但是,隐隐地,我能感觉到她似乎也对我怀有好感,这比从Elle口中听到的据说还令我欣喜若狂。我想这应该就是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和5-羟色胺的释放的苯丙胺共同作用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考据党请尽情提意见·······
Ps:对于R宝性格的分析仅为无节操个人臆断········
以上就是忘记电话号码&喊妈妈的原因。
明天不出意外,新的案件。
熊孩子找身体要放上章程····
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