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朱由检作乱的证据,要是那样,形势逼迫,他就不得不对这个抱有复杂感情的曾经以身殉国的末代帝王动手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垂手而立的王安一眼,不露声色的说道:“天塌下来朕顶着,但说无妨!”
“多谢主子爷恩典!”王安一躬到底,心中波澜不定,咽了一口唾沫,“东林党人与耶稣会士素来交好,这是人尽皆知之事。可叛乱之事经奴婢抽丝剥茧,发现那盗儿匪背后竟然也有东林党人活动的身影。”
朱由校的双拳紧握,恨的是后槽牙咬的咯咯直响,“东林党,又是东林党!好一个东林党,在魏党的打压之下是死而不僵。
他们先是用药陷朕性命于危难之中,想以朕性命的终结竖起他们的清君侧的正义大旗,然后魏党就成了他们砧板之上的鱼肉了。
到那时,一国之君壮年暴毙,任谁也会说是死于宫廷政变,是宫内之人所为。谁会怀疑到竟然是东林党在宫外操纵这一切,假借两个小黄门之手害死了朕呢?
到时候魏党百口莫辩,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样一来主动权全部掌握在东林党人手中。
而朕无子嗣,想必他们已有合适拥立人选,到时候但是这拥立之功就会让他们霸占朝野,重新崛起。魏党作为旧有势力和东林党人的死对头,势必会被新君打入万劫不复深渊,东林党人也会拿出账本跟他们算总账,魏党必亡。
其时,东林党一党独大,其势一成,天下之人再想阻拦东林党,难矣!”
听了朱由校的分析,王安听了额头直冒冷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主子爷所言极是,奴婢本以为东林党人在魏党的高压打击之下已然土崩瓦解,没想到他们竟然在编织这么一张大网。都怪奴婢失察觉,将主子爷陷于危难之地,请主子爷治罪!”
朱由校挥了挥手,“你跪下作甚?起来!那时你在南海子罚做净军,这事与你无干。
况且这种机密之事,恐怕东林党内部也仅有少数核心人员知情。即使你与东林党人交好,你终究是朕的奴才,在东林党人眼里是外人的,他们不会把这等机要的事情告知于你的。”
“谢主子爷体恤。”王安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用衣袖拭了拭额头那斗大的汗珠。
朱由校双手倒背,步履沉重的往窗边走了几步,突然冷哼一声,转身咄咄逼人的问道:“东林党人一直是魏党重点关照对象,这宫中也算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在他们的严防死守之下竟然让他们安插进了人来,魏忠贤竟然会一无所知?
况且,东林党人在全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难免书信往来,执掌东厂的魏忠贤耳目遍布天下,他事先就真的一点风声也没有得到?”
王安额头汗如瀑下,在这凉爽的清晨后背就跟浇了一桶水湿了一大片,他感觉到自己“这……奴婢……这……”
朱由校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支支吾吾的王安一眼,背着双手转过身去,望着窗外的美景,语气冰冷的说道:“王安,朕,还能信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