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身后,眼光却一直都在暗中打量燕回,她总觉得这个国公夫人与当日那个醉酒跳舞的舞姬,实在是生得太过相像,尤其是那神态,更是仿若一人。
察觉泠琴打量自己,燕回却是不恼,不论泠琴是不是看出,可是只要她燕回不承认,即使是沈无欢都没有办法,又何况一介小小婢女。
燕回不在意,可旁人未必不介意。
沈无欢看着那随在明月郡主身后的泠琴,眸中越发冰冷,当日他只顾着寻找燕回,却是没想到这个妓子居然还活着。
而且她不仅还活着,甚至还将那支舞教给了明月郡主,可是,从未受过挫折的天家女,又怎么能跳出那舞的繁华落寞。
想到这里,沈无欢眼底冰霜越重。
因为揣摩不出其中三味,所以在碧水湖中打下暗桩,制造出凌波的错觉,这种投机取巧的把戏,除了泠琴这种用惯伎俩的青楼女子,再想不出第二人来。
泠琴突然觉得有些发冷,她暗暗看向沈无欢的方向,就见沈无欢正在看着自己,那中沉寂无波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具死尸。
泠琴知道自己一旦再次碰见沈无欢,少说也是逃不开一个死,可是,她没的选择。
若是自己不教,恐怕第一个让她死的就是明月郡主,可一旦事成,明月郡主就会赏赐自己一大笔钱……
“一切都没有问题的。”泠琴在心里对自己说到,“别忘了你还有情缠在手,只要事成,你得到的,要远远比现在多的多。”
见明月郡主坐好,长宁公主这才好似扬眉吐气一般看向底下的燕回。
“都说国公夫人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不输男儿,不知小女刚才那支舞,您看如何?”
燕回的手指落在桌上,这长宁大长公主真是有意思,先是把自己往高处捧,然后再借由自己为她的女儿建构名气。
这提议本来不错,只是你一个模仿者,在原版面前问我模仿的如何,这真的大丈夫?
“国公夫人师承燕太傅,文采更是斐然,甚至还有十步成诗,日赋百首之时,不知我们今日是否有幸,能再见识一下当年之景。”
不得不说锦嫔将燕回的名声又推向了一个新高度,只是,这丫明显心怀不轨啊
燕回站起身来,向着众人施了一礼,这才缓缓开口。
“妾身年少时确实喜欢闲来无事时写上几句,只是自从妾身嫁人,却是再未碰过这些,况且,妾身虽然粗通文墨,于这曲艺舞乐一事却是不怎么懂得……”
燕回这是要拒绝?
锦嫔听得眼底一喜,当众婉拒明德帝,长公主乃至郡主,这燕回的下场已经不尽而知。
就连一旁的明德帝也心下不悦起来。
余逐流看的暗暗着急,燕回却是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安抚眼神,自己这个笨蛋儿子,恐怕永远不懂什么叫做“语言的艺术”。
燕回接着道:“奈何明月郡主这舞,让妾身观之只觉心下欢喜,所以这诗词妾身就是凑也要凑出一首来。”
先是拒决,又是同意,众人不觉反感,反倒更加期望听到燕回所做之诗。
而燕回在沉吟片刻后,却是拿起了桌上的象牙箸,放在面前的圆碟上轻敲几下。
就在这清脆的碗碟声中,燕回声音悠悠婉转吟来。
“城中有佳人,轻盈水波中。华筵夏月日,飞袂拂春风。翩如兰苕翠,宛如举游龙。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廪风。堕珥时流盼,修裾欲朔空。唯香捉不住,翩然袖底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