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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实想说,家附近的冰淇淋店开业了,我想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吃。”

    时一怔住了,半响说了个愉悦的“好”字。

    他们后来聊了很多琐碎和八卦,比如初中一对被大家尤为看好的两人分手了;初中基本毫无互动的两人毕业后竟告白在一起了;初中的年段长和隔壁班的语文老师快要结婚了……而当林越说到当年五班的孙小小时,时一不知道怎么接茬了。

    孙小小中考成绩不理想,毕业后进了所“尼姑庵”——幼儿教育职业学校。初中时,她一是以清纯惹人爱的外貌而“闻名”,二则是以分分合合斩不断的桃花运。提起孙小小这三个字,时一的第一反应是尤翘楚,因为尤翘楚是时一目前所知,情史唯一能与之抗衡的,一个样貌样含蓄清新,一个张扬“风骚”。第二反应是——她喜欢林越。

    孙小小,一个一度出现在林越参与的球场上甘当后勤,递毛巾送水跑腿,最后在男厕所口被婉拒的女生。那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对林越有意思,但真正令人咋舌的应该是,前一天还兴致匆匆的告白,第二天就挽起了学长的手出现在学校食堂,大家甚至曾一度怀疑孙小小对林越的告白到底走没走心。

    “那你说她谈了那么多任,走心了几任?”

    “鬼知道。”

    后面这事就翻篇了。

    时一在尤翘楚面前提起过她,就感情这事拿来比较,那会儿尤翘楚不高兴地抗议:“什么叫半斤八两,简直差远了,孙小小那是来者不拒,我这是择优录取。况且啊,我还是很自爱的,谈归谈,却不乱来,当时全年段都传她不知道跟多少个男生发生过关系,不过啊,我也没谈几个吧,除去一些潜在关系的暧昧对象,正儿八经在一起的也就那么三四个吧。她可比我厉害多了,隔两周换一个,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可我谈恋爱也就你们了解实况。”

    尤翘楚说的没错,她再怎么玩也有底线与原则不僭越,时一玩笑性的带着“哦?是这样吗?”的神色质疑,重新上下打量了一遍尤翘楚,毫不遮掩的“嫌弃”。

    “你这什么眼神呢,说真的,如果说我是明里犯贱,那她就是暗地发骚了。我那是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所该承受的性感,她那是带着虚伪的清纯。”

    “我其实也很专情的好不好,就是运气不太好,烂桃花扎堆,没遇到合适的人。”

    尤翘楚在时一面前辩解。

    时一第一次发现林越竟是也有如此碎碎念的一面。

    而这些她都知道,远比他知道的早,毕业分手了的那对,她后来偶然在街边的奶茶店碰见她与身边的陌生男子举止亲昵,她好友列表里那对看似毫无交集的两个人换了情头,而空间里也不断刷屏着同届生对老师的结婚祝福。

    但她没戳穿,对于林越分享着过时的消息,依旧觉得新鲜而有趣,她耐心的听着。

    “孙小小你知道吗?”林越小心翼翼的试探。

    “五班的班花?”

    “恩。”

    “还是挺有名的。”

    “怎么说?”

    “追求者挺多的。”

    “恩,这倒是。”

    “这答案你似乎不太满意?”

    “也不是,就突然想起,想跟你随便聊聊。”

    “我还知道她跟你告白过。”时一本来没打算提这事的,她怕显得太过八卦。

    “你知道?”林越莫名的喜出望外。

    “应该说全年段没有人不知道吧。”

    “不是,我就是挺诧异的,我还以为你不太关心这些事的。”

    “略知一二。”对,她的确不太关心这些有的没的,时时都可能更新的年段咨询,但和林越所挂钩上,她都忍不住侧耳倾听几句。

    “你后来为什么拒绝了?”既然都聊到这了,索性多满足些她的好奇心。

    林越诧异时一在学习之余也并非不是没有关注过他。

    但其实不止如此,时一对林越的风吹草动在意得要死。

    “感觉……不太合适吧。”林越回想当时的场景。

    “那怎样的算合适?”时一顺势提问,也满足自己的小小私心。

    “我所喜欢的就是最合适的。”

    “恩。”虽然毫无信息可循,但这答案令她也无从再追问下去。

    他们聊了很多没营养的话题,时间一点点流失,房门外的牌桌早已散了,隔着堵墙,隐隐约约的传来挂壁电视里中央卫视的跨年晚会现场全民齐声在台下倒计时的一致欢呼。

    “快到十二点了。”时一不由的在心里跟着外头的节奏一齐默默倒数。

    最后,当数到0时,他们竟不约而同的对彼此说出简单而真挚的祝福:“新年快乐。”说完两人都默契的笑了笑。

    零点整,又是新的一天。

    时一礼貌性的道了声晚安,林越回以同样的晚安。

    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在即将挂断通话的前一秒:“等等。”

    “恩?”

    时一深吸一口气,咬字清晰的平缓吐出:“我也想你。”

    不容对面给出任何反应,就急匆匆的赶忙挂断。

    时一身躯平躺在床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在毫不消停的烟花声中,带着微热体温的手机被她紧捂在胸口,胸腔内“砰砰砰”的心脏律动打乱了她的一切思维。

    她利落地掀开棉被翻身下床,拉开窗帘,趴在窗台上,撑着脑袋隔着玻璃窗看绚烂的烟花。

    “今晚的烟火真的很美。”她痴痴地想。

    把她拉回现实的是尤翘楚不合时宜的消息提示音外加振动。

    “亲爱的,你啥时候回来?”

    她完全能想象得到尤翘楚输入消息时一脸有求于人的贱兮兮表情。

    “再等个三四天吧。”

    “到时作业借我。”直接说明意图。

    “哪科?”

    “恩……全拿来吧。”尤翘楚毫不客气。

    “天呐,你都没做吗?再过一周就开学了,三四天时间补得完吗?”

    “不至于不至于,之前也有向其他人东抄抄西写写的,但还是没写完,这不现在准备重新查缺补漏一遍,索性向你一次性都借来啦。”

    “‘查缺补漏’这词不是这么用的吧。”

    “哎呀,反正你懂的,等你回来呦,”末了还补充一句油腻的告白,“爱你。”

    “是啦是啦。”时一只得由着尤翘楚。

    退出和尤翘楚的聊天框,她这才看到江则零时零分发给她的祝福:“时一,新年快乐。”

    “谢谢,新年快乐。”她客套的回复。

    “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

    时一刚发送完成,江则立马回复了她。

    “没,但是已经准备睡了。”她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也不好交代刚和林越挂完电话不久,时间也的确不早了,她选择以此为由结束尴尬的聊天,“你也早点睡吧。”

    “恩,晚安,有空聊。”

    时一从江则的“有空聊”中隐隐觉察出些许失望。

    “晚安。”

    虽说是打字,但时一能明显的感知到自己面对不同的人,其对于她的特殊性,只有她知哪怕同一字眼,所体现的语气与情感都不尽相同。

    不同的是心境,而不是说出口的那句话。

    她在心里又友善的说了一句晚安,继续抬头欣赏烟火。

    28

    林越在讲台上念自己的作文时,李女士站在教室边上,大家都专注的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时一却不太敢直勾勾的长久注视着他,一会抬抬眼看着前方也是刻意掠过林越,只要不是聚焦在他身上,边上的一切都能成为她分散的点,一会又低下头去盯着自己课桌上的作文纸,她又在心里通篇快速默读了一遍,以保证一会轮到自己上台时能如此气定神闲,顺畅结束。

    全班一致的掌声意味着林越结束,掌声平息,李女士紧接着就喊了时一的名字,示意轮到她了。

    时一起身走向台前,带着自己的作文纸,与下台回位的林越正好目光交融,然后站定、开始。

    林越眼中的暖意与期待令她心慌,匆匆就避开了。她一直对这个环节有种矛盾的心理,以前倒也不会,最近越甚。她全程念着作文稿,双手捏着边沿,手心沁着汗,一眼都没离开过文字,余光都不曾微微留意台下同学的面孔是何反应,她的视线完全紧紧的笼罩着手中薄薄的纸,一字一句透过眼睛输入脑中再从一张一合的唇齿间流出。

    林越以前的作文课,只顾埋头刷题,谁在台上念什么作文都不如他笔下的一连串公式吸引。时一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在台前读自己作文时略表难为情的呢?是那次林越又心存侥幸的在李女士作文课上写理科题被她抓个正着。

    李女士没多说什么,只是从教室边上不紧不慢晃悠着绕到后排然后静静地站在林越桌边,她就那么站在那,没有一点声响、一点示意,依旧自然的关注着讲台上的同学,周身散发着无法忽视的喜爱,林越突的被李女士投在自己习题册上的阴影怔住,笔尖顿住不敢继续,很识趣的搁笔盖上笔帽,合上习题册收回课桌里,把晾在边上的作文纸重新在课桌上铺平,挺直脊梁骨,重新目视前方,从头到尾,动作井然有序,就当做什么都没被戳穿一样。

    那时,在讲台上念着高分作文的正是时一。

    林越不慎跌入了她的余光,清晰的语句衔接一下子断了,本能完整念完的句子,中途口误,停顿了两秒,纠正后又重新将这个句子完整的读完,后半场林越听的很认真,那次作文课结束后,林越给时一发了条消息:你写的作文真招人喜欢。

    时一没明白,这突如其来的赞美,就因为他今天被迫从题海里拉回语文课堂,难得正经听回作文课?

    时一回他:可不止我一个。

    林越回的迅速:只有你一个。

    时一没再回他,心里的瓶瓶罐罐一下子被打翻,酱醋茶混在一块,梗在心头难平息。

    时一退出聊天页面,锁屏,手机塞回书包最里层。

    他们在同间教室里小心翼翼的用着手机,隔着嘈杂的课间。

    自此之后的作文课,林越只做一件事,等待李女士口中唤起的那声时一,然后见她缓缓站起、离座、上台分享的背影,时一最近把长发梳起成高高的马尾,微微晃着,几根拢不起的碎发别在耳后,搅得他心痒痒。

    今天周五,本来下午四节课,因高一年级家长会,学校要求提早一节课放学。他们开始在教室上本周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家长已经在多媒体报告大厅就坐。

    老唐的数学课没好意思拖堂,时一是妈妈来开的家长会,她想着去足球部待着写会作业然后等家长会结束一同回家。

    家长们在门外走廊等着,时一书包收拾的飞快,迎上了妈妈温暖的目光,她背着包走上前,在一片混乱中指着自己的位置:“妈妈,家长会结束记得给我发消息,我到时在校门口等你。”

    妈妈说了个好,然后走进去,时一看见妈妈在自己的位置正确落座,才转身朝楼梯走去,她迈下几级台阶后,江则就在后头叫住了她,她站定回头看了眼,他已来到身后。

    “你书包拉链没拉好。”江则在她头顶说道。

    时一向后伸手在书包外沿摸了摸,的确没拉好,她本想卸下一边背带,把书包挪到身侧,把拉链拉好再背上。

    不等她这么做,只听背后“哗啦”一声,是江则帮她拉好了。

    她回了句谢谢。

    时一见他没背包,手里拿着几页装订好的纸:“不回家吗?”

    “班主任让我帮忙交个材料去教务部。”

    “哦哦。”时一默默点了点头,机械的应答了两声,似想到了什么,又抬头问他,“班里最近有什么事要帮忙的吗?或者班主任那有什么材料需要我们整理统计的?”

    如果不是正好碰到江则交材料提到这个,时一险些忘了自己还是个副班长的职位,似乎好一阵都没她什么事了,现在想起,觉得不太踏实。

    “放心吧,该整理的我都弄好了。”江则本想扯扯她的马尾,但没伸出手去,只是说道,“早点回家吧。”

    时一更不好意思了:“下次记得叫我一块弄。”

    江则笑得很暖,没回答。

    她不放心又强调了一遍:“不能让我这个副班长太轻松。”

    “有我罩着你,不好吗?”江则嘴角仍旧微微勾着。

    “不好。”江则越是这样,时一越心虚。她其实很想说,要不我跟你一块去教务部交材料吧,可又觉得现在说这话显得多余,只能暗自提醒下次自己要主动点问。

    “知道了。”江则不可否认内心难掩的小失落,嘴角弧度却没松下来,“如果我记得的话。”

    时一推开足球部的门的时候,里面只有楚妤一个人,时一已经很久没在放学时间来足球部了。

    楚妤专注地写题,时一在她对面坐下,也拿出作业放在桌上。

    只有进门那会,彼此对视微笑,然后默契的埋头解题。

    “你也在等家长会开完吗?”

    时一因为一道数学大题犯难了,而楚妤写题的进度似乎也停滞不前了有一会。

    楚妤愣了下,然后对她点点头:“嗯。”

    一阵沉默,楚妤有时候想题思绪无解时会盯着窗外看好一会,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足球场,然后回过神来又继续面对棘手难缠的题目。

    楚妤望向窗外的时候,时一也会不自觉地被吸引了去朝外头看,何佑禹和队友们在操场上踢球,林越也在其中,她一下子明白了。

    楚妤痴迷沉醉的模样,明眸牢牢跟随着球场上尽情放肆的活泼身影,她难以抵挡楚妤侧颜由衷的美好。

    许是察觉到时一的目光,楚妤神色慌乱中微微透着腼腆地笑:“今天……今天的数学卷子好难啊。”

    “恩。”时一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自己无掩饰的直接举动。

    然后鸦雀无声。

    一道难题进行不下去,愁眉不展,暂且跳过,继续后面的题目,也不容易,做题进度进行的一点儿也不顺利,时一很苦恼,她呆呆地盯着试卷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空白处,她真的不适合学理。

    林越在她身后微微弓着背,唐突的气息令时一身躯不敢动弹,僵在原位,抿嘴等候。

    有点近。时一想。

    林越看了眼题,思索了一会,就扯过时一边上的一把椅子挨近她,洋洋洒洒在草稿纸上写着详尽的解题步骤,她的视线随他顺畅的笔尖而滑动,她的思绪从题中挣脱,注意力渐渐游离在外,林越握笔的手骨节分明,领口解开一颗扣的白色校服被头顶的“吱呀吱呀”转的风扇吹得微晃,撩得“春心荡漾”,一滴未干的汗滑过喉结,眼睫轻颤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头发还留有指间随意抓过的痕迹……

    “今天的作文课就你一人上课分心了。”林越保持着写题姿势,只是嘴里说着与笔下毫不相干的内容。

    时一以为自己又被抓包了,赶忙看向别处,她兀自郁闷,分心了?

    她又满脸问号转过头去,看到林越并没将视线脱离试卷看向她。

    “就只有你一人,”林越声音没底气的弱了下去,“没有专心看向我。”

    他说得很虚,正好算出了最后的答案数值。

    时一脸倏地泛起了粉红,她第一反应是偷偷看向楚妤,她怕自己多想,更怕自己多想以为旁观者会多想。

    楚妤的笑意味深长,低下头去,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就当做自己是个乖乖做题的小透明。

    “我……我那会……在想……一会就该轮到我了。”时一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回答他。

    而实际上是,他曾把目光在她身上逗留,不偏不倚,她知道。

    “大家都统一抬头,只有一个人,低头看着自己的课桌,毫不配合。”林越似有“怨念”,“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反而表现得特别的明显……让我忍不住注意你……”

    时一哑然,是她……做错了?

    “我有认真在听。”她弱弱地解释。

    林越有点哭笑不得,重点不是这个。

    “总之……总之就是你下次别搞特殊了。”反正你要看着我,林越内心想。

    在等待家长会结束的放学时光里,热气渐渐退散,他们坐得很近,他静静的待在她身边做着相同的卷子,不时侧目,看她磕磕绊绊解数学难题时的愁闷模样,他们并排坐在一起,一不留心手肘便能碰到对方的距离。

    时间一晃而过,林越说:“这个学期结束,我们就是整整四年的同班同学。”

    因为再次相遇而重新留意她,而却才只是真正开始了解这个叫时一的女生。

    时一若有所思,停笔:“距离高考还有两年。”她说的委婉含蓄。

    她在算时间,在算在下一个好运来临前,他们还有多少可以相处的天数。

    她不贪心了,高二文理分班的事,是在警醒自己的学生职责,朝夕相处的同班同学,难能可贵,他们进了同一所高中,分到同一个班级,处着同样的交友圈,排着同样的课程,看向同一块黑板,做着同一份作业,拖着同一课的堂……

    而未来两年,这些诸多重叠的点,只伴有踩着机械的铃声相关联。

    时一不想多想,她只关注当下、此刻,近在眼前的人是林越。

    妈妈发来消息时,作业也写得差不多了。

    她随口咕哝了一句:“数学真的很难。”无可奈何。

    时一跟楚妤和林越说了再见。

    林越不着急,气氛使然,关爱同学:“还不回去吗?家长会也结束了,一会就清校了。”

    “过会吧。”楚妤点亮手机看了眼屏保上的时间。

    楚妤的这个动作在林越解读看来很像某种多余的解释,换层意思,其实与时间并无关,她想多留会儿。

    林越终于想起该怎么回答时一临走前的随口一句。

    今天他们没有一块儿回家,时一脑子里不断回放着林越的侧脸,手机是信息提示的振动,她点开。

    “你不需要什么都会。”

    过了两秒,又是一条他的消息。

    “有我在就好。”

    时一不可抑制的嘴角翘起。

    林越满心充盈着愉悦感,迎着傍晚的微风,又重新投入绿茵茵的球场怀抱。

    尤翘楚谈了恋爱,足球部也去的少,她大多情况就是踩着点放学,跨上沈适的电动车后座去约会。何佑禹一如既往的在放学后踢球,尤翘楚也不再与他吵吵嚷嚷,楚妤每天都会在足球部准时报到,虽然足球部没人明文规定要如此,而大多情况,只是她一个人待着,然后写作业到清校。

    清校铃响起,何佑禹才与队员结束踢球,回到足球部,带上书包,时一后来才知道,楚妤每一天学校生活的结束都是在等何佑禹的一句,回家吧。然后她乖乖的收拾好书包,何佑禹会等她,队友们一一离开,而她等着何佑禹锁好门,再一同走出校门。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们互不干扰的做着各自的事,而她多了一份心甘情愿的等待。

    何佑禹肩上甩着个兜着足球的网,问楚妤:“这么喜欢待在足球部写作业啊。”

    楚妤答:“因为清静,还能一个人独占大大的办公桌。”

    何佑禹忍不住被她的可爱打败:“这样很让我怀疑,你加入足球部的目的,就是为了好好找个地写作业的。”

    “也不是没可能。”楚妤笑得很甜。

    “高二彻底结束的时候,我也要全力以赴的备战高考了。”何佑禹说得有些怅然。

    “你要退足球部了?”

    “也不算退吧,打比赛是不太可能了,也不可能每天放学都在操场踢球了,时间应该会被卷子填满,但偶尔还是会来足球部玩玩的。”

    楚妤思绪万千。

    何佑禹说这话的时候,想的是尤翘楚,他会想,如果现在面对的说话对象是她,他跟她说这话,尤翘楚大概会爱搭不理的回一句:“你爱来不来。”

    尤翘楚在的时候真的很吵,没完没了,叽叽喳喳,他的生活太一成不变,而尤翘楚是鲜活生动的,他很喜欢跟尤翘楚抬杠,然后听着尤翘楚咬牙切齿的念叨他的名字几欲火山喷发,他有种诡计得逞的爽感。

    他看着尤翘楚沉浸于恋爱的蜜罐,和时一她们在校食堂的餐桌上分享着微小的甜蜜,然后兴冲冲的背着双肩包一颠一颠的往校门口跑。

    他偶尔也会发出邀请,问尤翘楚是否来看他球赛,是否一起打游戏。

    而她多数情况,会犹豫一会,然后吞吞吐吐地说一句:“要不改天吧。”

    他们不再吵吵嚷嚷,虽然还保留着之前的相处模式不可避免的偶尔互怼上几句,但又多了一丝不知缘由的不自在的客气,尤翘楚整体都变得比以前稍微柔软了。换作以前的她拒绝,情绪会中透着理直气壮的任性,说一句老子没空,而这情绪多半只是单纯的因为被轻易惹恼后心里的那句“何佑禹今天又这么欠揍”,现在的她,面对何佑禹一次又一次的询问,竟因无端的罪恶感不忍拒绝,只得说着下一次。

    而何佑禹一直没等到尤翘楚口中的下一次,最起码在尤翘楚粉红冒泡的恋爱阶段,更多的则是,在尤翘楚的下一次到来之前,何佑禹拿捏着合适的机会重新计划着下下次、下下下次……该以什么借口自然的展开。

    他以不同的方式,发出不同的邀请,他在这一次的被动等待里进行着下一次主动邀约的准备。

    下一次的时间一次次无限定延长,尤翘楚也在不得已的拒绝中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何佑禹最后不再问了,他选择全然等待。

    何佑禹想着,尤翘楚的改天吧,大概是要盼到她万一哪天分手了才能到头。

    尤翘楚忙于奔波并乐此不疲于学习和恋爱的均衡发展,他撇开私心,不谈喜欢,也分不到她一星半点的时间。

    他后来问尤翘楚:“你知道你欠我不止一局游戏和不止一场观赛吗?”

    尤翘楚坦荡无畏地摇着头回他:“还你就是了。”

    这是尤翘楚和沈适分手后的事。

    而这又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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