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恭恭敬敬的回答:“沈三……小姐睡了一觉的功夫就醒了。”
瞧他是有多不待见那位,睡一觉?说的真好听!
祁霖玉不耐烦的挥手,甫占不以为意,退到门口的时候听见他家王爷冷冷的吩咐:“让她进来。”
这次甫占没什么怀疑,他家王爷说的肯定是沈三……小姐。
没一会儿沈雀欢就低眉顺眼的进了殿中,好闻的檀香在夕阳的余辉里袅袅攀升,将屋子里富贵豪奢的一应物什也衬出了几分烟火气。
沈雀欢却不怎么敢去瞧他,她面上再倔强,到底是个女人,当年她能看着那若血尽而死,能毫不避讳的告诉祁霖玉“我是羽驰军轻燕部副将,六品半的将军。”
那时候她不过十一岁,仗着羽驰军三十万大军做靠山,说话自带五分的自信。可如今,她身后什么都没有,活着只凭仅剩的一点儿尊严维系,虽然知道面前这个也是个可怜人,从前多么厉害的人物,武功尽失,沦落到靠暗卫保命,但他不用改名换姓,他还能对自己伸出援手。
这样看来,她活得简直太挫败了。
沈雀欢走到祁霖玉面前两丈处的时候,脚步踌躇了一下,决定还是远远的站了为好。对于祁霖玉这样内功全失却有许多暗卫防身的人来说,一丈的距离可以足够暗卫出手保他性命。
祁霖玉察觉了她这个小动作,眉头微微蹙起:“长儒都告诉你了?”
沈雀欢抿着唇,点头承认。
祁霖玉愕然,长儒和他已经相识多年,从未做过食言之事,怎么就能把真相告诉她呢?祁霖玉瞧着沈雀欢那一副疏离的样儿,不悦起来,“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没了内功,站那么远干什么?”
沈雀欢咬了咬唇“以前不知道您是鹰面大叔,还那么质疑你,真过意不去。”
鹰面大叔?他当时戴了一张猎鹰面具不假,可这“大叔”又是在哪儿说起的?还有,前些天她对自己不还是随随便便的吗?怎么知道了他们的过往反而客套疏离起来了?
祁霖玉心里头愤懑,瞧着她那双澄澈的眼睛,不觉又平静下来,随手解下腰间的玉坠,搁在床边的案几上。
沈雀欢缺心眼似的闭了闭眼睛,心想:到底还是把这东西拿出来了。
祁霖玉也不理她那反应,手指在几案上“嗑嗑嗑”三声,意思再明白不过,沈雀欢只得凑过去,猫着腰把那玉绦拾起来,犯难道:“您看,系几个合适啊?”
祁霖玉哭笑不得,随手抓起手边的一本书,一边翻开一边随口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余光瞥见她摸着后脑勺,一副棘手为难的样子,心里头好笑,说她和长儒不像,还真是说错了,大事儿从不见她犯难,反倒总被几角旮旯的小事儿给懵住了。
沈雀欢拿了玉绦,退到旁边圈椅上坐好,纤细的手指随随便便的绕了几下就结成了一个,祁霖玉盯紧了看也没看出其中的玄奥。背着人的时候祁霖玉也试着系过这样的结,可怎么试都不对,想解开一个看看玄机,又怕弄不回去平白被这丫头笑话。
祁霖玉不由自主的探出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