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了。”薛南烛说着,声音越来越细,“高侍卫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了,南烛有点害怕,可是看姐姐睡得又很沉,不忍心吵姐姐……”
看着薛南烛左右为难的样子,好像都快哭了,朱雪槿拍拍她的头,轻声道,“南烛做的没错,你别怕,我出去见他就是。你就在屋里候着吧,一会儿也到了晚膳时候了。”
“嗯。”薛南烛用力的点头,她是真的不太敢与高品轩对视和说话了,好像下一刻高品轩就要化身大灰狼,而她就是那只可怜兮兮、随时待宰的小山羊。
朱雪槿简单收拾了衣袍,用冷水擦了擦脸,清醒后方才推门而出;而高品轩,就守在她的院子影壁阴影处;朱雪槿发现,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高品轩真的很喜欢把自己放在阴影之中,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摇了摇头之后,朱雪槿走到高品轩身边,拱手直接道,“高侍卫这个时候来寻雪槿,可是大皇子有事?”
“大皇子听闻雪槿姑娘要离开兰陵,特意请雪槿姑娘过去一叙。”高品轩拱手,对朱雪槿说话倒是恭恭敬敬的,绝无半分僭越;其实自打那次在殷国王宫中的屠杀过后,高品轩对朱雪槿便改了观,从那之后,他对朱雪槿,都是恭敬居多,也是真的打心眼儿里佩服这个女子。
“大皇子请我过去,雪槿自然恭敬不如从命。”朱雪槿一面拱手答应着,一面对高品轩又道,“待雪槿去屋内稍微梳洗,也不好坏了规矩。”
“臣在此候着便是。”高品轩拱手,后定定立于阴影之中。
薛南烛见朱雪槿推门而入,面上似有疑惑之色,忙跑上前,拉着朱雪槿的手,道,“姐姐,高侍卫寻你做什么?”
朱雪槿坐在铜镜前,一面将散下的头发以木梳高高束起,一面回薛南烛道,“说是大皇子请我过去一趟,只是我不明白,大皇子此番请我过去,是为了什么。”
“会不会是那个向昆仑向叔叔的事情呢。”薛南烛点着下巴想了半天,直到看见朱雪槿将碧玉簪插于发髻中,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般说道。
“你的药物一直给的很及时,或许……是什么其他的事情。”朱雪槿还是一副不解的样子,随手拿起一件淡蓝底子菊花团秀圆领袍,套在身上后,又踏上那双她最喜欢的羊皮靴,这般英姿飒爽的走到了门口,方才回过头,继续对薛南烛道,“南烛,我晚膳约莫不在府上用了。明日还要赶路,你用完膳就快去歇着吧。”
“嗯,”薛南烛乖乖点头,后又有些不放心道,“那姐姐早些回来。”
“放心吧,”朱雪槿笑笑,“大皇子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不会吃了我的。”
“唔……”对此,薛南烛很明显的报以怀疑态度,毕竟在她心中,阳寒麝应该就是豺狼虎豹的存在了。
跟着高品轩一路走到皇子所,门口的侍卫看到是朱雪槿,很明显的想要拦下来,但高品轩却先一步的伸出手,开口道,“是大皇子要见雪槿姑娘,你们退下。”
既然高品轩已经开口,说是阳寒麝要见朱雪槿,阳寒麝和朱雪槿又本身就是几度一起出征的同行者;加上阳寒麝独来独往的个性,王宫上下所有人都知道,所以侍卫便也放心的放朱雪槿进入——只要与阳和煦无关,夏王后也不会过多为难他们。
阳寒麝在看到朱雪槿的那一刻,丝毫没有掩饰他完全不耐烦的样子;朱雪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先拱手问安,后直接道,“大皇子,因明日要与父亲离开兰陵,午后一觉便到了如今。耽搁了大皇子的时间,当真十分抱歉。”
“哼,”阳寒麝冷哼一声,后对高品轩道,“准备一下,我们前往永福宫。”
阳寒麝这一句我们,让朱雪槿愈发的摸不着头脑。阳寒麝要自己来,这会儿难道是因为自己来的晚了些,所以要把她单独留在这里?还是说,这个我们,也包括了她在内?这阳寒麝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朱雪槿当真有些懵了。
看着高品轩端着一个三层的食盒,与阳寒麝走在前头;约莫到了门口的工夫,阳寒麝回过头,不耐烦的对朱雪槿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朱雪槿指着自己,道,“我也去?”
“母亲在向昆仑那里听了许多你对兵法的理解,想要与你探讨。”阳寒麝说着,又一指食盒,道,“这里是母亲专门拿了菜谱,差我去司膳司特意为你准备的膳食。你跟着来就是,怎么那么多废话。”
朱雪槿“奥”了一声,跟上去的工夫,心里却逐渐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如今她已经从向昆仑处得知,敬妃与自己的母亲朱王氏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如今,敬妃怎会因为一个兵法的探讨就化干戈为玉帛?她再也不会凭敬妃曾在御花园为她说过几句话,就对这个人心存好感;能在宫中混迹这些年的妃子,心智定是不俗;而此次与阳寒麝的永福宫之行,定是有猫腻在。自己必须万分小心才是了,朱雪槿深深吸了口气,忽然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
朱雪槿对阳寒麝的话,素日里还是不少的;而这一路上,朱雪槿都闭口不言,双眉紧蹙,似是在想着什么事情;阳寒麝余光一直瞥着她,在快到永福宫的时候,阳寒麝才开口,语气中依旧带着冷漠,道,“怎的,今日的你倒是和往日有些许不同了,不叽叽喳喳的像个烦人雀儿了。”
“大皇子说笑了,雪槿只是在想,敬妃娘娘何以会忽然想和雪槿探讨兵法,毕竟,向叔叔已经在一旁了,不是么。”朱雪槿说着,终于大着胆子,抬起头直直的望向阳寒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