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吗,还是和我一样的辗转难眠。但是他什么都没说,空气里除了我们两个交替进行着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见,我们两个身处同一个时空却好像相差千年万年。
装作云淡风轻毫无芥蒂,事实就真的能够如此吗?
“晚安。”他突然说。
这让我想起多年以前,每次挑灯夜读的夜晚,洗漱之后躺在床上伸直了胳膊腿,满怀期待的打开手机,都能收到他一堆碎碎叨叨的消息。
有时是搞笑的视频链接,有时是炫耀自己的夜宵风声,还有时是毫不避讳的诉说着想念和爱意。如果我一直不回,他自己则会在睡前来道一声晚安,算作今天最后的结束语。
可惜岁月凶猛,有去无还。
我把眼睛闭上没有出声,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第二天一早,我醒过来的时候肖川已经穿戴好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坐着晒太阳。我过去踢了他鞋边一下,他眯起一只眼睛看我“干嘛?”
“你占了阿婆的位置,逼得人家不得不去看晨间新闻,可怜她耳聋眼花,电视只能当做个摆设。”
肖川回身看了一眼屋子里,八十几岁的老婆婆佝偻着腰拿着遥控器,对着电视上的红点调台,连自己摁的是音量键还是调台键都不清楚。
肖川尴尬的站起来,我问“给拖车的打过电话吗?”
“手机没讯号。”
我这才想起来问那姑娘家里有没有台式电话,只是拿起台式电话之后我才意识到,我和肖川谁都不知道拖车的号码。
两个人脑子明显都不是很够用,谁也没有说谁的权利。
“小妹妹,你知道下埔村这边哪里有桥吗?”
姑娘抬手一指“往那边走,绕过小巫山,山脚下有一座桥。”
我面露难色,这么远的距离估计足够我和肖川走上小半天的。反倒是肖川并不觉得为难,看了一眼语气淡然“还好,要不我们走过去吧。”
这是时候再来计较是因为谁迷路的已经没有意义,尽早找到藤叔家里,尽早把事情解决才是关键。
“我自己去,你到路边去等车,有人经过就跟着一起回去。”
肖川却并不听从,反问我“那我来折腾这么一圈是图什么?”
我看着他,眼神好像也在询问他跟我来这一圈是图什么。
他无言以对,索性不再说话,我抬脚往哪走他也紧接着跟上。
“肖老板一夜未归,不用和苏菲小姐解释?”
他了然的语气“你是在别扭这个?”
“并不是,只是单纯好奇。”
“她不需要我解释。”
我停住脚步看着肖川,有些讥讽“肖老板这是要将渣男形象进行到底?放着身边的正牌女友不去陪,来乡下陪我一个小太妹寻开心玩偷情游戏?”
肖川对我突然翻脸不解,却不肯白白受我这一句“十五姐多虑,只是同睡一屋,构不成偷情二字的罪名。”
我说不过他干脆不讲,抬脚边走,肖川锲而不舍的跟上来。
“走开,我自己去不要你陪。”
“谁讲要陪你?大埔只许你一人去?”
冤家对头,安分不了多久便要吵。我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苏菲便是我俩中间最坚固的一道屏障。虽说我这个人为达自己目的不择手段,但感情方面还是原则强到可怕。
这个人在我确定是完整属于我的之前,不敢轻易靠近。
我和肖川装作陌路,一前一后的走着。路上人烟稀少,连个过往的人都没看见,更不用说搭车。
越走越热,我干脆把外衣脱下来系在腰上,肖川顾及形象始终穿着一本正经的西服,热也不肯脱。
后面突突突的声音,我转头看见一个大哥骑着摩托车朝我们的方向骑过来,我连忙招手把人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