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城门处,只见城门已然轰塌,只余一队叛军守着门洞,设置岗哨,盘问过往行旅。拔河见状,便将战矛一握,沉声道:“殿下坐稳些,我们这便要闯城门了。”车中苏牧云答道:“好,我晓得了。”
拔河左手猛地一抖缰绳,骏马吃痛之下,拖着驾车便朝城门飞驰而来,守城叛军见此,知是来敌意图突城而去,顿时哗声一片,俱向此间城门洞口聚来。马车来势急速,转瞬已至,拔河脸无惧意,只见他怒目圆睁,犹如一尊天将下凡,见有三两士兵率先冲了上来,蓦地一拍车横,纵身而起。其中一名士兵刚及抬头,便见一根玄铁长矛迎面刺来,未及惨叫便已匍匐倒地。
剩余兵士眼见拔河如此神勇,均是生出无尽惧意,裹足不前,只得化为圆阵将其团团围住。拔河见成僵持之势,便一矛将马车缚绳刺断,翻身上马,手提长矛在阵中左冲右突,一时又刺死不少。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众兵便死伤无计,抵挡不住,纷纷溃逃。
马车缚绳已断,无法再乘,拔河见状,只得将苏牧云从车中护出,二人共乘一骑,沿着大道突出城去。守城士兵虽不敢上前阻拦,但失守之责,在叛军之中罪大莫名,连坐起来,众人都是要掉脑袋的,所以也是怠慢不得,各自拉开几匹战马,名义围追堵截,实则是尾随其后罢了。
两队人马,如此一逃一追,顷刻间便已奔出几十里地去。那骏马飞驰起来,马背甚是颠簸,拔河本是武将,倒也不觉得什么,但是苏牧云本是帝国王子,平素里哪受过这般折磨,加之年纪又小,所以这一路奔将下来,只觉五脏六腑已被搅在了一起一般,眼前也是景象模糊,渐欲昏厥。
拔河眼见如此,虽是心急如焚,但他回首身后追兵就在百十步开外,衔尾即至,心中怒道:“若是平时,这几个虾兵我何尝放在眼里,如今我身负殿下,这帮人见我投鼠忌器,便肆无忌惮起来,可恶!”他怒极一夹马肚,便又是猛地窜出一里地来,将追兵落开了一大截。恰巧此时,他见大道一旁有一破旧屋舍,残垣断壁似已是荒废许久,当即说道:“殿下,你先在此间躲着,待我折回将这些匪兵料理了干净,再回来接你。”
他目送苏牧云藏入屋舍之中,调转了马头,向回驰去,奔出不久便见几个叛军迎面而来,见拔河竟然不逃反战,都急忙勒缰停马,拔剑持矛,严阵以待。拔河长笑一声,喊道:“你们若是够条汉子,就别畏首不前,没地让人耻笑,都并肩子一起上吧,省得浪费我功夫。”一叛军答道:“呔,别太张狂,我们自知敌你不过,但我们援军随后便至,劝你还是下马束手就擒,说不定还能给你个全尸。”拔河喝道:“一群蠢货,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本想放你们一条活路,但你们若如此不知好歹,也就休怪我拔某人无情了!”
他不再多言,当即长矛抖动,刺中一名敌兵战马。敌兵见状纷纷弯弓欲射,却见拔河已然刺死马匹撕开缺口冲驰进来,短兵相接之下,长弓自然再无用处。拔河又接连摇动长矛,连连刺死七八名叛军,他又夺了长弓过来,便策马驰出阵外,松开马头双手弯弓,反身唰唰唰射出几箭。只见弓如圆月,箭无虚发,敌兵纷纷应声倒地。
如此分分合合,战了半晌,敌兵已被杀的七七八八,拔河见状不由笑骂:“一群窝囊废,竟没一个一合之将,这便滚吧,不然一个不留。”众兵此刻已是被拔河杀破了胆,七魂丢了六魄,怎敢不依,丢盔卸甲,亡命而逃。
但就在这时,拔河只觉后颈一股劲风袭来,不及转身,情急之下便反手一把朝后颈抓去,拿过定眼一瞧,竟然是支狼牙箭,只是拆去箭杆,只余箭矢,箭矢青光荧荧,入手冰凉。
拔河一瞧之下,暗呼:“不好!这箭喂有剧毒!”摊掌一瞧果不其然,只见眨眼功夫,掌心已是乌黑一片,并有微麻之感,不由暗叹:“这毒来的好快,说不得今日便是我的埋骨之日了。”但他心系苏牧云安危,便仍是不动声色,忽听身后有人嘻嘻笑道:“烛阴,你这毒箭儿似乎也不怎么样,你瞧这好汉仍好端端的站着呢。”拔河隐忍怒火不发,回头看去。只见三人两男一女,身着紧身玄衣,背负长剑,跨骑高头大马,站在他身后十来步处,一副的傲睨自若。
那叫烛阴的男子生得修长身材,五官面相也是端正,倒也是一副俊朗模样,只是一双眼睛透着狡诈阴鸷,说话也是一副心狠毒辣,他笑答道:“稍安勿躁,我这毒药劲力还未完全发作,现在只是毒气入脉,等到时候保管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身旁的髯须汉子听罢,毫不在意说道:“你这人,就爱使些阴损招儿。我就老大瞧你不起,要我说,此人根本不是我们三人对手,干脆我上去三两刀砍他个哭爹喊娘,擒来便是。”烛阴笑道:“阿修罗,不要动辄就喊打喊杀,你没有瞧见么,他身边那个姓苏的小娃儿不见了,你要杀了他,我们找谁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