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公主病亡,消息传到林清泞的耳朵里时,他已经身处泞河郡,距离他离开王府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当时林清泞正在看一本兵法。
林言君平静地走进书房,不动声色地关好门窗。
她一边关窗,一边说道:“公子,已经快要入冬了,这门窗还是少开为是。”
声音里的提醒之意大于关怀。
林清泞连眼睛也未抬一下,翻了一张书页说道:“无妨,我中午的时候总是觉得闷热,开一会儿也好。”
林言君看着倒映在纸窗上侍卫的影子,却是唯恐隔墙有耳。
她站在林清泞身旁,低声说道:“现在这时节怎敢大意,今天齐王府的人来报,说齐王妃东平公主就是因为吹了冷风,在床上昏迷了半个月之后去世了。”
林清泞慢慢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看着林言君:“风寒犹如流言蜚语,极易感染,齐王府得风寒的仅公主一人吗?”
林言君回答说道:“如郡王所言,风寒感染性极强,与公主往来过密的丫鬟随从们都……不过有一人例外。”
“谁?”
“一个叫做小燕儿的侍女,她失踪了。”
林清泞叹了一口气,冷冷说道:“既然是如此厉害的疾病,那么感染到其他人可就不好了,你要尽快找到她。”
林言君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自从来到泞河郡,一切并不像林清泞想象的那样顺利。
本以为泞河郡是自己的封地,自己在这片土地上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可以为自己聚集更多的力量。
但是偏偏皇上一道政令颁布下来,责令郡县以下的封地统治权要回归宗王王室。
也就是说,泞河郡不可单独颁布或行使政令,必须听从齐王的统一政令。
虽说自己还拥有泞河郡的兵权,但是关于调兵遣将等大小事务都要受到直隶于齐王的郡守的节制,自己所能随心调遣的,仅仅为来泞河郡之前整编的三千流民,还是不能摆出台面的仅属于自己的暗卫。
林清泞看着窗外的侍卫,又叹了口气。
不过还好,自己要受到郡守的节制,郡守也要顾及到自己的势力,若没有齐王的政令下达,郡守、或者自己,只能做一些小手脚,而不能有大动作。
而窗外的这些监视,便是魏风的小手脚。
哥哥说,希望武功高强的魏风能够在乱世里护清泞周全,但是素与清泞不和的魏风,却好像偏偏要把齐王的好意变成监视的意味。
林清泞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他想起了一些事情。
林清泞刚刚从令府被解救回来的那天,身体虚弱,但无奈言君与红袭都不在身边,其他人又用着不太习惯,于是便自己前往厨房,想要寻些东西吃。
刚刚走到一棵树下的清泞,听见了齐王亲信魏风与厨房管事的在压低了声音说话,本来不想注意,但偶然听见是关于东平公主的事情,便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东西每天都放了吗?确定是按照定量放的吗?可千万不要出任何差错。”魏风紧张地询问。
“王爷真是多虑了,咱们府里的人都是自小就跟着老齐王,看着王爷长大的,王爷亲自吩咐的事情,哪里有不尽心的呢。小人都不曾假借旁人之手,亲力亲为的。”
“东西你都收好,千万可不能大意,东平公主的身份不一般,要是不小心暴露,不要说我们了,就连王爷也……”
“你放心好了,这药和燕窝搭配在一起可是无色无味的,东平公主怎么能够发觉?我把那东西放在面缸下面,只有我知道的暗层里,那个面缸极深,从外面看是看不出来任何可疑的。”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说到这里,魏风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幸好林清泞站在树后地暗影处所以并没有被发现。
魏风严肃地说道:“那我走了,你也小心,有什么事情立马上报我,不许隐瞒。”
“当然当然。”
就连哥哥也会有危险的事情?林清泞深觉事情不简单。
于是他亲自找到了他们所说的那个东西,用纸包好了一些,拿去请教唐医师。
唐医师说这种药可助睡眠,但是千万不可长期服用。
“长期服用了会怎样?”林清泞问道。
“这种药会在体内累积,说不定在哪一天就会达到一定的量,在睡梦中死去。不过要想达到致死的量,又不被发觉,没个三五年的积累是不行的。”
林清泞用手捻着那些白色的粉末,若有所思。
那么,哥哥的意思是,要在三五年之后的某天摆脱皇上的控制吗?太慢了,而且一旦哥哥心软,或者在此期间与东平产生感情,就很容易前功尽弃。
在离开齐王府的前一天,他找来言君。
林清泞将纸包从袖口中拿出,放到桌子上,推给林言君。
“你把这些都放在东平公主平日所食的燕窝里。”
林言君从桌子上拿起那一包粉末,掂了掂分量,问道:“全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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