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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间,她又道:“惊扰了父亲的寿辰,小妹罪该万死,可是母亲说的谎报,小妹实在不能受,只请父亲给小妹一个正当的赐死理由,小妹便死而无憾了。”
话音落下,傅小妹用尽全力,挣脱开钳制,双膝跪地,额头重重地磕向地面。
“咚!”
一叩首:“小妹拜别父亲,谢父亲十四年养育之恩。”
“咚!”
二叩首:“小妹拜别母亲,谢母亲十四年照顾之情。”
“咚!”
三叩首:“小妹拜别长姐,谢长姐十四年陪伴之意。”
连续三个响头,每一声就扣人心弦,巨响声过后,傅小妹额头已经血肉模糊。
不过她蜡黄消瘦的脸庞上,仍旧没有任何怨怼之色,始终保持着虔诚赴死的神色,等待着安平候傅德清最后的审判。
高门大户的后宅,谁家没有点见不得光的东西,随着周围宾客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谢琴脸上的淡定从容表情出现了一丝丝龟裂的迹象。
“谁是你长姐,你个低贱的婢女少在这里乱认亲!父亲可从来没承认过你!”
“明月,放肆!”
“母亲!明明就是这个贱婢的错……”
“桂嬷嬷将大小姐带下去!”谢琴阴冷的眸光刮了眼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瘦弱女子,不容置喙地命令。
傅明月心有不甘,可当她接收到母亲警告的眼神,只好偃旗息鼓,任由仆妇扶她回院子。
这时候,太子突然发话了。
“照这么说来,本太子还得多谢小妹小姐的相救之情了。”
傅德清本来还在犹豫要如何处置眼前的女子,毕竟宾客众多,若是处理不当,他的名声恐有牵连。
思虑间,他紧接着太子的话,道:“既然太子殿下已经替你澄清了事实,本侯恕你无罪。”
说完,傅德清双手平举至胸前,朝着诸位宾客拱手,歉意道:“诸位今晚怠慢了,还请看在本侯的薄面上,多多海涵。”
官场客套,一来二去,宾客的那点好奇心,八卦心也在寒暄中渐有散去的迹象。
傅小妹静静地垂眸,周遭的嘈杂如同苍白的布景,丝毫激不起她心中的半点波澜,听着亲生父亲口中故意强调“本侯”二字,她心里不由冷笑。
她将双手撑在地面上,吃力地站起来,语气中透着悲凉,淡淡道:“娘说小妹是父亲醉酒的时候,犯下的错,小妹的存在只会让父亲蒙羞,让侯府蒙羞,以前小妹不懂,现在小妹懂了。”
十四岁的豆蔻少女,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狼狈的面庞上无喜无悲,眼神空洞,径自迈开步子。
谢琴隐忍着不发作,只等着宾客散去再收拾眼前这个小贱人。
而傅德清对于这个女儿,也是打定主意不想认,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宽恕了她的罪过,也算是保全了自己的颜面。
可就在众人以为傅小妹是要知情识趣离开的时候,她猛地加快了脚步,身体就像是一支势不可挡的利箭,不管不顾地冲向了大夫人谢琴。
“夫人,小心!”
伺候在旁的仆妇眼疾手快,率先喊出了声。
傅小妹顶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余光瞥见宾客的面色变化后,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徒然放大。
“砰!”重物入水,水花四溅,搅乱了一池荷塘月色。
女子突然的行为,令全场人都摸不着头脑,他们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纷纷转头,将视线都聚焦到湖面上,试图去寻找那抹仓惶落魄的女子身影。
只是,湖面上除了泛起的大圈涟漪,什么都没有了。
“她在寻死。”不知是谁,喊了句,令在场所有人顿时了然。
傅德清冷漠的眼眸中掠过的复杂神色,一丝不差地落入谢琴眼里,她心中万般不情愿,却只能牙咬切齿地命人,将傅小妹从湖里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