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放下吧。”皇帝轻轻的拍着少女的肩头。
“舅父,他欺负我,您怎么老是替他说话!”周菀两眼灼灼的盯着皇帝。
皇帝被看得怔了怔,愣了一会方道:“他本就不是良配,远远的走开了也好,对你好,对他也好,你们不合适的。”
周菀似是被劝服了,“舅父怎么过来了?”
“听他们说,你一回宫脸色就不对,朕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皇帝看着少女通红的双眼,有些心疼。
屋内兽行香炉里燃着暖香,整个屋子都是微醺的暖意。
“王先生今日离开燕京,他年岁已大,有生之年,也许再也不能相见了。”周菀顿了顿,认真的看向皇帝,问道:“是不是人长大了,就总在离别?是因为离别而变得成熟,还是因为成熟才要面对离别?”
皇帝脸色微微一皱,如同细密的刺在心间抽芽,不知在同自己说,还是同周菀说,“人生很长,谁也不能说,能够陪伴另一个人一辈子,你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也许是迎来一次新生,也许是接到一个噩耗。可是大部分时候,无论是喜悦,还是困厄,都得要独自面对。阿宁,哪怕是朕,也陪不了你多久的。”
“舅父,您别说了,您是皇帝,您是要万万岁的!”
皇帝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额头,“傻孩子,几岁了?古往今来,有那么多皇帝,又有哪个真的能万万岁?自来皇帝,能过知天命之年,便是万幸。”
“舅父您身体那么好,肯定能长命百岁。”
皇帝笑了笑,“傻孩子,感觉好多了吗?”
周菀点了点头,“舅父,我在宫外遇到了一个人,他跟我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皇帝挑了挑眉。
“事关重大,您最好还是,见一见他吧。”
“什么人?这么神神秘秘的。”
“淮阳府尹方知昌。”
皇帝想了想,方道:“说起来,他还是你的大师兄,他怎么进京了,现在可不是述职的时期。”
“与朱安县铁矿有关,事关重大,他怕消息延误,故而亲自进京。”
皇帝眼光微沉,“铁矿?确实是大事。”
“他怕消息泄露,所以装作是为了送老师出行而进京,转而联系上我,想要通过我直达天听。”
“既然阿宁都开口了,那朕就见他一面。”皇帝笑着道。
周菀嘴角弯弯,转而问道,“说来一直没问过,王先生会收下我,是舅父的安排吗?”
“朕只是提了提,他那样的大儒,他若是看不上你,朕再怎么强求也没用。”
“舅父,谢谢您,您为我做了这么多。”少女两眼满含濡慕。
“好了。你父母去得早,又就你一个孩子,朕跟你外祖母再不上心,就没人对你上心了。”皇帝拍了拍她的肩膀。
周菀笑着点点头。
皇帝看她神色舒缓许多,方道:“时间不早了,朕还有公务,就先回去了。”
在他起身欲走之际,周菀突然敛住笑意,开口问道:“那君珉这件事情,舅父又上心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