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太失望了。”说罢气呼呼地转身离去。
范斯远急了,他没有想到杜玉清会这样生气,他知道她这一离去,他们在黄山上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默契和亲昵便会荡然无存。口不择言道:“阿杏,这关你我什么事?一切都是林四小姐她咎由自取。”
杜玉清站住,回过身来,眼神冷峻地朝他看过来,“呸!不许你侮辱我的朋友!你对她了解多少就敢这样随意下结论?就知道是她咎由自取?刚才那个刘公子还认为我对他倾心仰慕呢,你相不相信?如果刚才不是我有自保能力,恐怕我的清誉也就被人毁了。”杜玉清的眼水涌上眼眶,“范斯远,算我看错你了,今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说罢,杜玉清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留下范斯远一个人站在那里目瞪口呆。
杜玉清知道自己的心量不够大,目前能接纳进内心的除了家人之外只有几个人,人之相逢相离不过是缘来则聚,缘去则散,何必羁绊于尘缘,轻易说什么情深意切莫逆之交天长地久?所以即使知道自己天性情感清冷,她也放任自己的疏离。之前让她真心地认作朋友,放下疑虑完全信赖的人可能只有婉娘了。无它,因为不论何时杜玉清都能够感觉到她发自内心的真诚友情。尽管她们的家庭环境不同,所受的教育不同,有时候交流起来,婉娘甚至听不懂杜玉清在说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彼此之间的默契。自从前几天婉娘他们把大股东的位置让出来,她更是为婉娘的心量感到佩服,为自己之前气头上的猜疑和计较感到惭愧。她对婉娘充满信任,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林莹玲和张婷芳还只能算是半个朋友。
但现在她已经把林莹玲当成了真正的朋友,原来她们固然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彼此有许多的默契,但因为她们的父亲同为杭州府的最高官员,这让她们在交往时都不得不有所顾忌。起码杜玉清就不会让自己在林莹玲面前完全放松地敞开心扉,她看林莹玲亦是对她小心翼翼的,所以她们不约而同地小心避讳谈彼此的家庭和官场关系,而只谈诗词书画及风月。
然而这次林莹玲的遭遇让杜玉清心生同情,林莹玲的坚强也让她敬佩,更有着物伤其类,秋鸣也悲的深深的怜悯。对她,杜玉清已经完全交出自己的心来。
回到筵席上,诗会已经开始了,茶案分开成为一张张的书案,每张案上都摆好了笔墨纸砚。杜玉清朝后面空位置走去时,迎接她的是徐惠珍不加掩饰的怨毒嫉恨的目光。杜玉清还在气头上,也不客气地以眼还眼地回敬过去,她还把自己的这种冷意投注在对方心里,徐惠珍没有想到比自己年幼的杜玉清竟然有如此冰冷的眼神,不禁有种寒刀入心的感觉,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旁边的小姐关心地问道:“徐姐姐,是不是受凉了?这里没有风啊,要不要去添件衣服?”徐惠珍连忙摇摇头,低下头来面对着眼前的空白的纸面做出蹙眉冥想状。
这次她能来参加诗会,是因为她去求了叶媛玉,那个昔日只能跟在她背后巴结奉承的商人之女,如今可以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了。可是她还不得不低头了。因为她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刚过了及笄之礼,再不在年底前定下婚事,就只能由父母胡乱地给她嫁出去。她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利用这次赏花会为自己争取最后的机会,她不会轻重不分。她要摘得这诗会女中魁首的桂冠,至于以后嘛,我会让你们给我好好地瞧着!徐惠珍恨恨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