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时你没看见?是了,是了,你没看见,你确实没看见……”
彼时周澈在北境,后来也只是听闻,具体怎样的情境他并不知道。
“好,那我告诉你。”沈君如放缓了语速,“她在郡主成婚当日,从王家后山回来,满身是血,根本不成样子……你可知道?你不知道她在赌什么,她是拿了命去赌的。如果,当时没逃出来呢?那她就没了,没了……你可明白?我这好姐妹就真的没了,再次没了!”
周澈凝视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这些事,与她全不相关,那她何必要去做?她冒这险去做什么?”沈君如的眸子紧紧攫住他的面孔,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可是并没有找到,“周澈,你多年来守护着郡主,是为了什么?……还有那玉佩,毓国公的玉佩,你把它买回来,是为了什么?”
周澈看着她,先前涣散的目光已聚集起来,眸色漆黑如墨,隐隐透出光亮。
他保护郡主、找回毓国公玉佩,自然是因为,他没有忘记昔日好友,没有忘记毓国公一家是死于非命……
这些,又如何?
“你有何缘故,她就有何缘故。”
沈君如静静地吐出了这一句话。
许是微醺,说到伤心处,她竟然眼眶泛红,声音像是余音,带着叹息微弱了下去,静静叩入周澈心心扉:“毓国公一家,死去的,只有三人……”
……
薛千跑上来时,一眼望见二楼转角处。
她停在木梯口,站在长长的廊上,步子慢慢停下来。胸口微微起伏,身后的发丝因跑得快而略显凌乱,有一缕搭在了肩头,随着胸口慢慢起伏。
她先是看看沈君如,目光定在她身上,继而定在周澈身上,不动了。
三人隔着数丈,却像隔了千山万水。
……
……
一间房内,门窗紧闭。
窗外,琉璃灯盏,光影重重,底下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在这样一个不眠之夜,这样一个喜庆团圆的时节,似乎不该有如此寂静之地,仿若与世隔绝。
一扇绣着海棠花的锦屏,将这间房分成两面,两个女子则被挡了进去。
而锦屏这一侧,站着这个夜晚最心神不宁的男子。
他微微蹙眉,身体一动不动,站在空荡荡的外间,犹如山石。影子横斜于地板,目光落在面前光影闪烁的窗子上。
像在看什么,又不像在看什么。
“你瞧,时日久了都摘不下来了。”里面传出细微的声音,是沈君如的抱怨。
“你让我自己来……”
“别,我给你弄。”
起起伏伏,高高低低,一声声,牵动着他的思绪。
等到这声音隐匿,里面忽没了动静,他的心一提,莫名的不安。
几不可闻的脚步,从屏风后面慢慢延伸出来。
周澈转过身,看向对面的女子。
那一瞬间,他的思维断了线,脑海中激荡着来回数不清的画面。
这张脸,和木亦阑神似,和木睿神似,和毓国公神似……却已不再是当年他去毓国公府时,所见到的那个稚嫩的小女孩了。
可是,那明明就是她。
木亦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