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红门客栈 （五）主家旧事

    莫辰将自己的猜测说给众人，从孙妈的尸体僵硬程度来判断，死亡时间应该不久，当然他也不是法医，一切也只是他的猜测。如果尸体放置时间久了，就算是外行人，也知道，尸体上会出现尸斑，以及散发出腐烂难闻的气味，但是这些现象都没有出现在孙妈的身上。

    “徐伯刚刚不是说，她是给二太太殉葬麽！”王磊忽然想起徐伯的话，方晓雪呛道“不那么骗你，你难道会乖乖待在这里等着他把门锁上？”

    一次两次王磊忍了，方晓雪这个丫头真不愧是遭万人恨，活该大家都冷落她“你聪明，你心眼儿多，还不是也一起被关在这儿了！”

    “不要吵了，听先生说！”张自立大声呵斥。

    莫辰继续分析，本家二太太刚刚去世应该是真的，再怎么说，徐伯他们这些下人，也不敢拿主人家的事情开玩笑。不过莫辰仔细检查过孙妈的尸体，脖子上留有指甲的抓痕，而且孙妈的指甲几只已经断裂，说明她在死前经历过非常痛苦的挣扎。虽然说吊死的人，因为死法痛苦，最终反悔想要放弃，挣扎也很正常，但是哪个会抓自己脖子侧后面的绳索？在孙妈的脖子后侧面，留有两道很深的指甲抓痕，这令莫辰不由猜想，是有人从后面勒住孙妈的脖子，为了抓挠身后的凶手，所以她才无意间抓伤了自己脖子的后面。而且，孙妈的后脚跟有摩擦的伤痕，但是袜子却是干干净净的，像是有人杀了孙妈之后，刻意伪装成自杀，给她穿好鞋袜。

    “假设你的猜测是对的，孙妈被人伪装成自杀，那么徐伯又何必栽赃是我们杀人?”陈岑觉得莫辰的猜测有些说不通，照莫辰的猜想，徐伯岂不成了事先就知道孙妈并非自杀？难道凶手是他？

    莫辰想了想说“我在想，也许凶手一开始是想将孙妈伪装成自杀，但是偏巧我们的到来，改变了凶手的计划，为了保险起见，他干脆栽赃给我们，这样如果官面儿上来人，检验出孙妈实是他杀，我们就成了顶包的凶手。”

    “所以，凶手是徐伯？”孟歆瑶问道。

    莫辰顿了顿“不好说，也许是，也有可能是想包庇真正的凶手，总之，现在我们得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把事情弄个清楚。”

    “你说的简单，我们要怎麽出去？跳窗吗?”方晓雪又开始给众人传递负能量。

    “咳咳！”门外传来轻轻两声干咳，莫辰凑近门边，透过房门的缝隙看向外面，竟是郑义举着一盏微弱烛光的蜡烛。

    郑义在门外低声说道“我可以帮你们出来！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C！”王磊低声咒骂，刚刚要不是郑义大声吆喝，他们也不至于被徐伯关了起来，现在又跑来装什么老好人！

    莫辰说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刚刚是我莽撞，我向你们道歉，但是我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作为交换，我放你们出来，怎么样？”郑义透过门缝儿，低声说道。

    房门锁头的钥匙，在徐伯的手里，郑义可没办法将锁打开，不过他倒有自己的办法，拿着把趁手的工具，将门别上的钉子逐一卸下。这样一来，门既可以打开，放莫辰他们出来，把门关上看起来又是封锁的样子，如此可以防备徐伯突然来查，莫辰他们方便返回屋子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门打开，郑义并没有立刻放莫辰他们出去，而是现将自己的“请求”说给莫辰等人。

    郑义是最近刚刚被雇佣来的伙计，对主人家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太多，东家姓钱，家主人称钱老爷，不过他在郑义来这儿的前几日，突然过世了。徐伯跟郑义说过，钱老爷日前出门去临县收账，回来的途中遇到的山匪，家里派人去迎的时候，接回来的却是钱老爷的尸身，人早就丧命在匪徒的手下，身上的金银细软也一并不翼而飞，同行的几个伙计也不幸遇难。

    家主没了，钱家所面临的问题，除却财产分割，便是继承人的问题。钱老爷生前纳有两房夫人，大夫人早先为钱老爷生下一子，也就是莫辰刚刚看到那个秃头大少。少爷钱天龙，因为刚出生时有算命的先生为其看过命，说他命里带煞、命硬，少则克妻女，上则克父母。于是，钱大少爷便被钱老爷命人送去了庙里，出家当了和尚，说是待等他成人之后，再还俗回家，晌时，受到神佛的礼化，也就影响不到家人了。只是没想到，还没看到大少爷回家，钱老爷却先去了。

    钱家大少被送去庙里的后两年，两位夫人几乎同时怀有身孕，这令钱老爷非常欣喜，也将原本大少克命一说抛至脑后。本以为祖上积德，钱家这代定会人丁兴旺，却不曾想，大夫人命薄产下一死婴，令钱老爷悲痛欲绝的是，这名死婴还是个男孩，钱家的小少爷还没有睁开眼睛见见这个花花世界，边匆匆去了。而二姨太桃花，却不争气的生下一女，不过这对刚刚丧子的钱老爷来说，也还算是一种安慰，毕竟富贵人家，女儿也是掌上明珠，定会好生对待。可惜的是，大小姐出生未足月，竟生怪病，面色惨白，双唇发紫，不久也夭折了。钱家差郎中来看过，说大小姐这是胎里带的病，大抵是二姨太在怀小姐的时候，不慎服过类似怀胎的药，但是因为计量不足，所以小姐才平安落地，只是受药剂影响，她却不能长大成人。

    在这大宅门里喜怀有孕，二姨太怎么可能不愿给自己争夺一席之地，不用说，这定是有人暗中搞鬼，而这搞鬼之人，任谁来看都是钱家正房夫人的嫌疑最大。

    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此事与夫人有关，加之夫人也刚刚丧子不久，正日愁闷甚至卧病在床，即便二姨太闹过钱老爷许久，最终这事还事不了了之。时间一久，两位夫人便也没人再提及，此事，也就成了下人们背着主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