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但心脏强有力跳动的声音却彷如响在耳畔,她活着,她确确实实活着。
何况便是她是死后复生,亦不能解释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郭圣通脸色惨白地攥紧了帛书,手上骨节都泛出青白色犹不能减缓心中的半点惊恐。
她心中滚过千百个念头,洪水般地席卷过来,压得她心神不安。
室中刻漏滴滴哒哒地走着,本该是清脆悦耳,但现下听在耳旁却有些承受不住的惊心来。
常夏脚步轻盈地转过屏风来,就见郭圣通闭着眼全身发抖地坐在软塌上,脸色惨白的渗人。
她吓了一大跳,也顾不得许多了,疾步上来问道:“女公子,您怎么了?哪不舒服?”
说着便搓热了手往郭圣通额头上摸去,显是上次郭圣通的怪烧把她吓得心有余悸。
郭圣通微微收回了些心神,她极力勉强自己睁开眼冲常夏笑了一笑。
“我没事,就是……”
不管她身上的种种离奇究竟为何,都不能让旁人知道。
常夏自然值得信任,但也不能保证在听着这样不可思议的事后心下不为之惶恐。
郭圣通想做一个正常人。
她脑海中飞速运转着,希冀能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目光触及手中的帛书时,她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把话接了下去。
“……有些心寒害怕……”
她指着手中的帛书念道:“……虞舜者,名曰重华……而舜母死……瞽叟爱后妻子,常欲杀舜,舜避逃……”
她顿了一下,本是矫揉造作,却真有了些悲意:“虎毒尚且不食子,天底下有这样的父亲呢?”
常夏一愣,旋即心中又升腾起怜惜来,缓缓跪坐在郭圣通身前握住她的双手无声地安慰着她。
她想,女公子这只怕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她从懂事便在漆里舍中伺候,虽为侍女,却因为伺候着郭圣通而得以通笔墨,才学见识并不比一般人家的千金少。
常夏知道郭圣通哀切为何,帝舜的父亲瞽叟舜的生母死后,又续娶了一个妻子生下了幼子名象。
瞽叟本就偏心后妻幼子,加之听了后妻的撺掇,愈发想想把舜杀掉,好把家财全留给幼子象。
舜孝顺恭谨却又机灵聪明,侍奉双亲至诚至善,只有在每逢父亲同后母想杀掉他的时候,他才会躲出去叫谁都找不着。
舜怎么判断父亲同后母是要杀他的?又为什么每次都躲的谁都找不到?
这个问题是不能深想的,略一思及,心下便有寒气止不住地往上冒。
没人知道舜受了多少苦。
郭圣通本只是为自己的异样寻个吓着自己的理由,但想到舜被亲生父亲用火烧土掩的种种恶行,悲痛哀怜之色自然而然地就真切了起来。
她想,她注定只是一个小女子,成不了圣人。
舜受了如此多不公正的对待后,也没有心生埋怨,仅仅对弟弟说了一句不轻不重的“然,尔其庶矣”。
对父亲和后母半句恶言都没有,其后还是孝顺依旧。
设身处地地想,她做不到,她万万做不到。
而且她相信,父亲若是在,必定对她和弟弟爱如珍宝,绝对舍不得叫他们姐弟俩受半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