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敬站在角落中的兵士也忍不住莞尔。
“呈上来吧——”刘秀望着兵士,有些漫不经心地道。
兵士浑身一振,而后从怀中取过一封书信放到案上。
刘秀取过拆开来看,神色始终平平,见不出什么喜怒来。
他看罢后,递给邓禹。
邓禹看完后,再递给邓晨。
那是偏将军祭遵麾下部属刘勤写给王昌的投靠信,信中极尽阿谀奉承。
可以想见,倘若今日胜利的是王昌,那这便是刘勤的投名状了。
祭遵乃是军中出了名的军纪严明、执法严苛,便是刘秀舍中儿犯法,都照杀不误。
他麾下都出了这样两面三刀的墙头草,想必这投诚的书信不在少数。
邓禹和邓晨强忍着怒气望向刘秀,等待着他说话。
“看完了?”刘秀却也不知是不是气得狠了,唇边竟还有笑,“看完了便回去吧,明日一早让诸将都来我帐中议事。”
二人见他这般沉静,知他心中已有应对之策,便也不多言,干脆利落地起身告辞而去。
他们走后,刘秀问那兵士:“这样的信还有多少?”
兵士答道:“校尉还在抄捡,这是发现的第一封,特先来送给主公看过。”
刘秀唔了一声,语气极其平淡地道:“回去告诉你们校尉,汇总完了一齐送到我帐中来。”
兵士领命而去,待见到自家校尉后到底忍不住好奇问道:“这么大的事,主公怎么不生气呢?”
校尉笑骂了句蠢货,“人气极了反而冷静,何况主公是干大事的,有点什么事便大发脾气不知所措,他还能建下这般功业来吗?快滚去干活。”
兵士经他一说,立时茅塞顿开。
将近凌晨时,校尉在王昌府邸里总共抄出了两千三百五十四封投敌书信。
他整理清楚了,遣人一口气送到了刘秀帐中。
等着巳时诸将走进大帐中议事时,便见得帐内放着五六口红木大箱子。
大家心中不免都好奇起来,那是什么?
总不能是金银财宝吧?
听说那更始帝刘玄入主长安城汉宫时,宫女黄门数千人齐侯在长乐宫前,听凭发落。
刘玄向来怯懦,见了这么多人,头都不敢抬。
诸将中有那被战事拖住脚迟到的,刘玄竟直言不讳地问他们在汉宫中洗劫到了多少宝物?
垂首立在殿下的宫女黄门听了此言,面面相觑,引为奇事。
诸将正议论纷纷间,刘秀从外间大踏步而进。
他环顾四周,笑道:“都到了吧?”
诸将纷纷道诺,有那胆子大点的趁此问道:“主公,那箱子打开与我们看看呗。”
刘秀颔首,“放在这就是让你们看的,你去打开吧。”
那将领便果真上前开箱去看,却见得是一封封叠得整齐的书信。
他刚想失笑,问主公好端端放这些书信在这做什么?
忽听得身后诸将中有人牙齿打颤的声音,他猛地反应过来,忙不迭地退了回去。
刘秀笑望着他问道:“怎么?不想看了?”
他忙摇头,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刘秀面色一沉,“这是什么东西,想必在场的许多人心中有数。”
刘秀从箱子中信手捡起一封来拆开,望向众人:“谁来读读?”
没人说话,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偌大的帅帐。
刘秀又笑,“怎么?都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