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儿必不会这样。
他想到这又忍不住苦笑,倘若真是这样,那他怎么能迎娶到真定翁主的掌上明珠?
人说,时也命也,果然是极对的。
出乎他意料的是,常夏语气竟欢快起来:“夫人今天心情很好,也愿意说话了。午膳时用着香椿拌豆腐皮觉得好,叫晚上给您也尝尝呢。”
她解释道:“在邯郸城时,温明殿外有株香椿树,夫人那时便盼着尝尝。”
他有些想笑,这惦记的时间还真不短。
不过都开始惦记吃的了,看来是大有好转啊。
刘秀很是惊喜,他收拾利索后便迫不及待地往里间去。
果然听得她轻柔的声音一直没停,那话音里都染着笑。
他紧绷了多日的心一下放了下来,他快步进去打眼一扫,见她正在榻边逗弄孩子。
她见他来了,冲他一笑,摇着孩子的小手和他打招呼:“呀,父亲回来了。”
前次见她这么说话是什么时候?
她就像一朵快枯了的花,忽地一夜迸发出了蓬勃生机。
他眼眶竟有些湿润。
孩子被她弄得咯咯直笑。
气氛轻松又温馨。
一切美好地像个梦,他沉浸其中,一时还没心思探究原因。
他被感染的满脸都堆满了笑,他上前抱起孩子:“来,父亲抱抱我们疆儿。”
孩子到了他怀里后,目不转睛地看了他一会,忽地开始哇哇大哭。
他一下慌了手脚,笨拙地安慰起孩子来:“是父亲啊,父亲,怕什么呢?”
郭圣通笑着站起身来,“给我吧。”
她接过孩子,眉眼间暖融融:“不是饿了就是尿了。”
他下意识地就要回头找乳母,但环视了一圈也没见着乳母。
而那边郭圣通已经喂上孩子了,她托着孩子的头,低声呢喃:“慢些……慢些……”
他讶异,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郭圣通头也没抬地道:“我今天把乳母打发回去了。”
他道:“乳母不好吗?那再寻一个就是。”
她昂起头来,“不。”
她极其认真,一字一句地道:“以后我的孩子,我都要自己养,再也不请乳母来照顾。”
他蹙眉:“带孩子累得很,白天黑夜地颠倒你受得住吗?”
她低下头去:“那乡间农妇没这条件的,一面要干农活一面还要带孩子。
她们都可以,我怎么不行?
又不是比别人缺个胳膊少条腿?”
他被她堵得哑口无言,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但带孩子哪是想的那么容易?
她如今刚好一点,他怕她又累倒了。
她还小,要是留点什么病根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他知道她第一次做母亲,谁带孩子都不放心,但是也不能什么都由着她。
他试探地道:“你刚带只怕上不了手,不如白天你带,晚上乳母带。”
她不说话,把孩子放在榻上,背对着他又沉默下来。
这是说错话了?
他有些慌神,忙上前扳过她来。
她倔强的很,硬是不肯转过来。
争执间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渗透了他的衣袖。
他一惊,不由分说地昂起她的脸来。
她果然无声无息地哭了。
他吓了一大跳,忙揽她入怀,赶紧认错:“别哭啊,桐儿。
你不愿意就算了,别哭别哭,是我说错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