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荣性格温和,待阿娇应该会比武帝好。
可有栗姬那样一个婆母,阿娇会过的更辛苦也说不定。
武帝既无,也必无平阳献美。
盛宠不衰的未央传奇就此没了耀眼天下的机会,马踏河套的卫青和霍去病舅甥自然也失去了青史留名的荣光。
匈奴会不会越发强盛?
只怕等不到王莽篡汉,汉家天下就要败落了?
那她还会不会出生?
还会不会遇见刘秀?
她想,大概是不可能了吧。
多好啊。
如此不切实际地发散思维过后,她又感慨:只要一个人做出一点改变,就能如此深刻地影响此后几百年的历史。
那么,她会不会也是这样的一个人?
许许多多突然浮散上来的假如在郭圣通心头徘徊不去,弄得她在回却非殿的路上一直在神游太虚。
等着下辇时,乍然见到下雪了,她有些意外。
上辇时不还阳光普照吗?
寒冬腊月的,怎么也跟六月一样说风就是雨呢?
纷纷扬扬的雪花游荡在重重宫阙间,拂来的冷风冻得人鼻酸。
常夏快步到了辇前,搀扶着郭圣通下来。
羽年撑开了华盖护着她,她落地后从华盖边朝上望去。
高高翘起的飞檐积不住雪,蔚蓝色的天挤在那里面,清澈透亮地像盛夏暴雨过后的样子。
再往旁看,大块大块厚重的乌云堆得人心头都沉甸甸的。
又有大雪啊。
她疾步回了殿中,盥洗一番后换了一身衣裳才重新出来。
刘黄和刘伯姬虽未更衣,但也被引去净面洗手了。
彼此再见时,都觉得身上松快了许多。
郭圣通叫热来腊八粥端给两位姑姐后,忽地想起方才思维太发散了把真爱都忘在脑后了。
左右刘秀正在陪姑姐们说话,她便趁着去里间抱刘疆的时候唤来常夏。
“……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年轻女子跟着两位公主一起来?”
常夏了然:皇后这是担心姑姐们要往陛下身边送人。
她压根没想到还有家乡心头好这一可能,毕竟成婚前陛下那势在必得的样子依稀还在眼前。
要是有,早就娶进门来了。
她点了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郭圣通抱了刘疆出去见两个姑姑。
刘黄和伯姬一见虎头虎脑的刘疆,异口同声地夸他生的好,而后都抢着要抱他。
刘疆有些认生。
青素第一次抱他时,他怎么都不肯。
也是最近见得多了,才允许她抱。
可或许真是血脉相连的关系,刘疆竟毫不介意被两个第一次见着的姑姑抱来抱去。
郭圣通不禁笑道:“看来,姑姑就是姑姑。”
伯姬抱着刘疆和刘黄一起回眸不解。
刘秀莞尔,“桐儿这么一说还真是,朕都差点忘了这小子还认生。”
这下说得伯姬和刘黄更是爱刘疆爱到不行,都道“真是血脉里流着一样的血,和旁人不一样呢。我们疆儿小虽小,话也不能说,但其实什么都懂,是吧?”
刘疆听不懂她们的话,但从语气中判断出在夸他。
于是,他拍着伯姬的手咯咯直笑。
孩子天真烂漫的笑容总是最动人心,这一天就如刘秀一早所断言的始终没冷场过,气氛融洽和乐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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