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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水流脚步微顿。
衡纽丕,他侍妾孟辛的同母大哥,在殷邑时,他曾和衡纽丕见过一次,对方天脉两道修为。
衡氏本为北鄙邑宰,而今沦为北鄙匪患,始于戎狄南下之患,更因窦氏和衡氏之斗。
“衡纽丕将军被窦氏的天脉箭矢伤中要害,衡氏结阵之卒也挡不住窦氏的弓手之术,一师之卒溃败四逃,我这一旅之卒随着我逃入山道,半月前方到的望乡。”
一个整编旅五百人,在一场大溃败里,只阵亡一百多人,由旅帅带着剩余的大半个旅安然逃脱。
这种事情,只可能发生在不杀逃卒的商殷。
“望乡虽贫,一乡六里之粮,衡纽丕将军每年都会使人前来索粮,我因此来过望乡多次,所以认识壶口之路,本想着修养一段时间,再出壶口寻找衡纽丕将军,熟料刚进来不到数日,便碰到了另外一股势大匪流满奎贼,三次斗战全输,原本的二十石精米只余下如今的五石精米不到,更死了五个地脉昆仲,实在是大恨!”
吾山有些咬牙切齿。
他口里的昆仲自然不全是他的亲生兄弟,大多类似于殷水流前世黑道拜把子的关系。
“你便是因此负的伤?”
殷水流示意吾山别在门口拘谨,上前来一些,他指着沙盘上的望乡地图,问道:“在哪里碰到的他们?”
商殷此时还没有军用地图这个概念,吾山近前来看着沙盘,免不了呆呆而立,自也少不了新鲜地惊奇,他识字倒是比贼鉴多些,认得标志上的望乡、集里等字。
“想来是在这里。”
沙盘上的望乡地图多有不准,吾山并不确定。
吾山点的地方在望乡冗里附近,距离集里有数十里崎岖山路,以氏成里在商殷而言,本就是因国田而定,有些乡里相邻,有些乡里远到老死不相往来。
“将你所知的望乡形势细细和我说一遍,将这幅望乡地图尽量完善,然后我们再开一幅北鄙地图。”
“唯。”
依商殷地方之制,每乡九里,而今望乡仅六里,乡宰望氏独占四里国田。
导致三里氏族灭亡者倒并非是望氏。
宗周灭亡戎狄小国无数,这些残余的戎狄氏族有部分南迁而下,其余列国都不可欺,唯天下大宗之主天子可欺尔。
辛姓衡氏在一百年前本是北鄙邑宰,邑中九乡被狄姓氏族夺走四乡之地,宗周和妃郑乐于看天子窘迫,尤其是妃郑,暗中多有扶持,致以商殷不止北鄙沦陷半邑国土,连其他乡邑也岌岌可危。
这些戎狄氏族是而今北鄙匪乱不绝的匪祖,商殷天子大军前来,戎狄氏族中的犬戎人仗着驯狗能逃入深山暂避,让商殷天子之军只能望山而叹,等到商殷天子之军撤离,他们便再出来占乡而居,深谙游击战术的要旨。
这种乱七八糟的情况直到东夷窦氏在北鄙掌权,殷氏以夷制狄,凭借夷人弓术,射杀狄人无数。
望乡的三里氏族国人便覆灭在当时的驱逐战里,其他的北鄙乡里多有如此惨剧。
“将军……”
吾山配合贼鉴将望乡地图整合完毕。
他见将军望着地图默然不动,静候了小半天光景,方才小心翼翼地出声。
将军的面具自是看不到半点表情,却有一个声音自内而出:“壶口之地,天赐我以此起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