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衣裳,再开窗子好么?蕊儿再忍耐一下。”
以前的蕊儿,她听着都很平常,今天不知怎么的,这一声,却叫的她口干舌燥,浑身酥软,汗毛悚立。
“好的,好的,你换,你换。”
这话说完,卢蕊都没看他动,只觉得头脑有些晕,抬头看他,却一下子撞进他那湖水般清澈的眼眸,里头有她的倒影:“你怎么不换?”
容若似笑非笑,一脸戏谑:“你一直按着我的手,我怎么换?”
卢蕊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还按在他的手上,脸腾的一下子,更红了,慌忙收回了手,转过身去,看着马车车门,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开口:“好了,你换吧。”
容若看她实在是窘迫,也不再逗她,欢欢喜喜,轻轻松松的换了衣裳,才开口:“我好了。”
卢蕊嗯了一声,却并没有回头,容若觉着好笑:“你在看什么?”
“看风景”
容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紧闭的门扉,又看了看她,顺着她的眼神看去,还是只能看见雕刻精湛的车门,上头的确镂空雕着梅花,但外面挂着一片帘子,可以看外面的空隙也都被遮住,她说的风景是什么?
“我怎么没看到风景?”
卢蕊终于回过神来,可现在她觉着脸颊发烫,耳朵根子也是烧的厉害,不照镜子,她也知道现在她的面上情形如何,又怎么会让他来看见自己这副样子。自然是不肯回头。
只能又是一顿混说:“风景不一定要用眼睛去看,更要用心去看,你看不见,不过是心盲罢了。”
容若失笑,问道:“那你的心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什么么?她什么也没看见,可是,她却又好像看见了,就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我看见,桃花依旧,微风徐徐,落英缤纷,父亲亲自埋了一坛酒在里头,母亲微笑着为父亲擦汗,而我在一旁的秋千架上晃晃悠悠,看蓝天白云,云卷云舒,哥哥难得不欺负我,安静的在一旁练剑,朗月端着奶酥,甜甜的吃着。”
画面里的她和哥哥都已经长大,父亲母亲也是两鬓斑白。
原来,她一直都在执着一家人的团聚。
容若看着卢蕊耳朵由桃红变得粉白,再由粉白变得惨白,不过是一会儿的事。
他想起她的身世,又想起今日凌晨见着的慧珠,她也变得憔悴了,再精致的妆容都掩盖不了那颓唐气息。
忽而,他好像明白,为何会这么瑞瑞不安了。
他怕她过的不好,怕她依然不能放下心魔,怕她念念不忘的目的,终会让她走向毁灭。
他不是不想见她,只是,他怕,见到的她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言笑晏晏的女子。
喉头一阵滚动,马车里的确有些闷,他打开车的窗扉。
卢蕊察觉到他的动作,深深一口气,一口人间的气息!
车外商铺迭出,人来人往,井然有序,又热闹非凡。
男女老少,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平凡而安然。
她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容若,不知在想些什么,那股忧离的气息再一次散发出来,那股实在而安心的气息消失不见,如昙花一现般。
她的生活要怎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