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薄薄的一层茧,陆玲珑笑得格外灿烂:“我们虽不过见了几面,但我却觉得于你极是投缘,是打心眼里当你是个朋友看,既然是朋友,定然是不会误会你什么的。”
听对方这么说,慕思归的心里一暖,朋友啊,有个姑娘说要做她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而且啊,世上哪有不疼女儿的娘亲。若你阿娘真生你的气,又怎会任由你继续待在大理寺,该是早早的拎着你的耳朵把你提回家才对。”将一盘瓜子朝慕思归面前推了推,摆出一副要拉着慕思归闲话家常的架势。
捏起一粒瓜子,轻松的将外壳捏碎,慕思归将瓜子仁放进边上的一个干净盘子里,又捏起一粒,继续剥壳。
“玲珑你这么能干,你娘亲一定很疼你吧。”说起阿娘,慕思归还有点小委屈,从小到大,她一直觉得阿娘更疼弟弟。
虽然都是一碗水端平,弟弟有什么,她就有什么,可她就很少见阿娘责骂弟弟。再看阿娘对她的态度,明明两个人一起做错的事,被阿娘骂的更厉害一点的人,一定是自己。
她的力气不像一般女孩子,长相也更随阿爹一点,若不是那双眼睛与阿娘像个十足,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不是阿娘亲生了的呢。
“我没见过我娘,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是我爹吧我拉扯大的。”嗑着瓜子,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正在捏瓜子壳的慕思归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你也没有娘亲?”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又说错话了,慕思归慌乱的挠着后脑勺:“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
第二次。陆玲珑瞧着慕思归,这是这个女孩第二次因为这种事情跟自己道歉。
“没什么,我现在一个人也挺好的。”拍拍对方的手背示意自己并不在意,陆玲珑又扯开话题:“你刚才说也,怎么,你认识的无父无母的人还挺多?”
“也不是多。”话说到这里,慕思归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另外两个男人:“就是我在大理寺的上司和好兄弟,他们俩都……”女孩子顿了顿,继续一粒一粒的捏着瓜子仁:“我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才知道,还能有爹娘抱怨是多么有福的事情。不过你们都比我厉害。老大破案如神,大牛哥消息灵通,你能自己撑起一家店。我若是没了爹娘,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
陆玲珑嘴角的笑有些挂不住,慕思归说前半段话时,她还挺想撕了刚才建起来的手帕友谊,当听了她说后半段的时候,一向觉得自己很会察言观色,揣摩心意的陆玲珑有些拿不准了。
收敛起对待客人时的那种略带些谄媚的笑,她忽然想赌一赌,于是她问道:“思归,这是在跟我炫耀吗?”
她想赌一赌,这位郡主,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啊?”慕思归不解的眨巴着眼睛,刚捏出来的瓜子仁掉到了地上,女孩慌忙解释:“怎么会是炫耀?我……我我就是想说自己太不懂事。你说得对,阿娘若是真生气,就该把我关家里了,可是她非但没有还帮了我一把,找嬷嬷训练我也是为了不让我丢人,不让别人再小瞧我,可我非但不理解阿娘的苦心,还跟你,跟老大和大牛哥抱怨。玲珑……”带着些讨好意味的摇了摇对面女孩的衣袖,慕思归很忐忑的说:“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啊。”
陆玲珑又笑了,这笑与往常都不一样,没了算计与谄媚,像一朵怒放的白牡丹一般高洁。
她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