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在玉津园是提心吊胆熬鸡汤,东京城里则是流言四起,暗流涌动。
六月里,官家赵祯用几种高产新作物,稳定了灾荒带来的纷乱,试图以此阻止舆论继续发酵,以天灾夹枪带棒攻讦新政。
效果是有的,看在高产的新庄稼和陈抟老祖的份上,保守派主导的舆论暂且让步,算是给官家一个面子。
但守旧势力对庆历新政的敌意丝毫不减,甚至变本加厉。
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新政继续深入,打击面越来越大,利益遭受侵犯的人越来越多,反对的浪潮也就愈发高涨。
六月下旬,范仲淹、韩琦上疏“修武备”,提议恢复府兵制,在中原各州县召募丁壮,充作京畿卫士,辅助禁军守城。
一年三季务农,一季训练,寓兵于农,增强京畿守备,节省军费开支。
且不说提议是否合理,至少范仲淹与韩琦的初衷是好的,但提议刚一出来,朝廷便炸开锅,遭到了强烈反对。
究其原因,京畿守备历来是捧日、天武、龙卫、神卫这上四军负责,主要将领都出自将门。
其中人事升迁、军费开支等多方面都涉及将门利益。
而今新政却要插上一手,甚至还要扩大宰执权力,伸手控制军旅。
这下不仅将门,连枢密院也不高兴了。
宰执枢相,分管文武,井水不犯河水,乃是大宋近百年来的规矩与平衡。
如此提议,摆明了是想越权啊,枢密使夏竦为此恨的咬牙切齿。
毫无疑问,此举动了将门和枢密院的蛋糕,他们岂能坐视不理,不闻不问?
群起而反对是必然,“修武备”的提议就这么胎死腹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新政抑侥幸,减少恩荫,断了大批官员子弟为官上升的路径,官宦贵胄之家本就多有不满。
随后推出的“明黜陟”再度引得怨声载道。
以往官员升迁首重资历,只要熬够了年份,便可调任升迁。现在却要以政绩为标准,严明审核,赏罚分明,弄不好还要左迁降职。
与此同时,为了提高行政效率,范仲淹还主导合并较小,或人口较少的州县。
精简机构,提高效率肯定是对的,但大量因此被裁汰的官员并不这么认为。
再有,大宋恩泽厚重,几乎每个臣子都分配有一定数量的公田,算是俸禄的一部分,从而“责其廉节”,颇有几分高薪养廉的意味。
不过公田有多有少,资历深,官爵高的田亩自然多,官卑位低者可能压根没有。
而今新政提出“均公田”,没有的自然想要,可吃进去的哪愿意吐出来呢?
可以说每一条新政举措都切中时弊,都是为国为民之举,但每一条都“不得人心”,怨声载道。
被动了奶酪,断了财路,甚至绝了生路之人,岂愿引颈就戮,自认倒霉?
反对、报复几乎是必然的,各种抱怨、污蔑、诽谤之言层出不穷,且越发厉害。
利用天灾是第一波攻讦,被赵祯用玉米、土豆和陈抟勉强化解,不甘心的守旧势力立即另辟蹊径。
朋党!
开始有人不断上疏,弹劾范仲淹等人朋党,结党营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