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巨大的黑影遮住黎仲天声后的阳光。黎仲天问得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四散民众的惊恐尖叫,不由得回转身去。
他面前的是怎样的一个的动物啊,它长大血盆大口,鼻烟贲张,眯着双眼,双耳竖立。仿佛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宣告他自己的愤怒。
穆煊炽看着洁白无瑕的白雪,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黎仲天却丝毫不畏惧,道:“这珍贵的雪狼,穆少侠也能召唤?”
穆煊炽对着白雪使了个颜色,白雪走到主人身边,俯下身子。黎仲天心道:“一旦他乘着雪狼离开,我要再找到他只怕难。我不能让他离开,至少要把他带到皇上那里。”
穆煊炽抚着白雪的透,就要坐上去。却见四周围墙里,架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穆少侠,请你相信我,我没有恶意。皇上也没有恶意,只是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之前想杀我的,便是皇帝。他又怎么会留我?你不妨告诉他,《寻龙剑诀》所有的东西,他都已经得到了。”
“皇上后悔了,他还是想好好待你的。再说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谁杀害了花景正吗?”
这话戳中了穆煊炽的心,他想:“这件事毁了我与师父的关系,可是......皇帝哪里会这么好心,他一定别有用心,我不能一错再错了,我就是过于轻易相信别人,才踉成大错。《寻龙剑诀》最好快快消失,这样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因为它而自相残杀了。”
“黎庄主,你武功如此之高,却自甘堕落。唉......你就唬我吧。我不会去的。”
周围的弓箭手纷纷一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气势,穆煊炽冷静地环顾了一周,开始运转西癸神功最高境界“悬壶济世”。这等奇功可以使他和白雪周围如罩铁甲,刀枪不入。
黎仲天道:“穆少侠,我实在不忍伤害你,只是,你何必如此固执?”
穆煊炽骑上白雪的背,冷着脸,静静地看着黎仲天,道:“放箭吧,不然你交不了差,皇帝不会轻饶你。”
黎仲天虽语气中颇觉心急,但表面上依旧静如止水。穆煊炽不喜欢他这样总觉高高在上的教育者的模样,轻哼一声,左手轻抚白雪的毛发。
白雪仰天长嚎,顿时四周也群嚎大起。黎仲天隐约觉得事情不妙,一招啸风指又待点出。白雪却如乘风破浪般疾驰而去,风尘四起,雪花四散。雪白的身影越来越远,而那一招啸风指,被穆煊炽用内功挡在外边。但啸风指强大的冲击力,依旧逼得穆煊炽吐出血来。
一人一狼在箭雨中穿梭,但不多时,弓箭手就纷纷被一群围攻而上的雪狼蚕食殆尽。黎仲天施展轻功,紧紧跟随在穆煊炽身后。
穆煊炽所去方向便是酒楼,他要带阮云七离开。等到白雪奔到酒楼,酒楼却人去楼空,连掌柜伙计也都消失不见。穆煊炽呼唤几声,无一人回答。
白雪嗷嗷直叫,穆煊炽警惕转身,见不远处黎仲天越逼越近。穆煊炽心道:“云七会不会有事?她是自己走了,还是被人抓走了?”
他对白雪道:“白雪,我们先走,去找大家。”这里的“大家”,只的便是群狼。白雪撒开四腿,如电闪雷鸣般倏忽不见。黎仲天在后边看见如此奇景,心中懊恼。但经过酒楼之时,却看见皇族暗卫在木柱上割开的一个十字口。
黎仲天松了口气,道:“他们已经安排好一切了,唉,我本想救他一命,可他就是不领情。”
穆煊炽伏在白雪背上,脚踝处的剧痛,胸口的胀闷,让他几欲晕厥。他使用“悬壶济世”的招数,本就大伤内力,这下勾起原先的旧伤。旧伤复发,也是折磨得他死去活来。
白雪似乎是感受到主人的不适,当下缓下脚步,减少颠簸。
突然间,白雪骤然止步。只见它竖起尖尖的耳朵,汗毛竖立。穆煊炽但觉大事不妙,果然,由远及近的惨叫呜咽不绝,穆煊炽再熟悉不过这样的声音了,那是雪狼群!
穆煊炽道:“白雪!我们快去看看!”
白雪回头望了穆煊炽一眼,穆煊炽见他的眼睛竟是溢满泪水,心头一酸,抱着他道:“你不用担心我,快去救兄弟们要紧。”
就在此时,前方隐约浮现几个白色的身影。穆煊炽大叫:“是它们!白雪,我去帮它们!”说着从白雪背上一跃而下,他此刻竟然忘了脚踝的伤,这一落地,便是钻心剧痛,歪倒在地。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又对白雪道:“白雪,来!我们快去!”坚定地声音传来,白雪呜咽数声,轻轻舔了舔穆煊炽受伤的脚踝。
穆煊炽不知它为何如此做,又见它将自己衔起,背了上来。飞速向前方狼群冲去,穆煊炽强行憋下翻滚涌动的血腥气,左掌挥开,右掌划个半圆,经过狼群之时。但见四周弓弩长剑,鲜血四溅,横尸四散。穆煊炽心头大悲,猛地挥出西癸神功中的破阵七掌,击向那群卫士。
白雪也奋勇争先,爪落之处,喽啰皆无一生还。穆煊炽猜出这些人是皇帝派来的,当下朗声道:“穆煊炽在此!尔等若在放肆,我定会让他追悔莫及!”
此言一出,果然奏效,余人纷纷退下。一群人涌之中,渐渐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