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青灰色的天空中见不到落日,树林中树枝已趁春光抽出枝桠,树林中投下稀疏的光影。待暮色四合之后,树林已是寂静无边。此番回洛阳为了避免声张,除了两个贴身丫鬟,她只带了一个车夫和两个侍卫。
见天色已晚,她便询问了车夫余下路程,才知出了树林还需几个时辰才到下一镇。行了一日路,感觉有些乏了,看四周荒无人烟便决定今夜尚且在此处休整,待翌日清晨再出发。
因着这春季时常有春雨淅沥,刚拾的柴火还有点湿,但不过一会儿火便生好了。天还有点凉,特别是这树林里的湿气有些重便更有一重寒意。
她坐在升好的火堆旁,云杉拿来一件外衫给她披上,月棱便从马车里拿出早已备好的干粮。她只拿了两个饼和一壶水,便嘱咐月棱将包里余下干粮分给大家。
吃过干粮后,侍卫和马夫在一旁守夜,走了一日她的困意也终于有些浓了,刚想上马车休息,却听见不远处窸窣一声,一阵脚步声逐渐靠近。原本已有些疲乏的侍卫顿时精神饱满的拔出刀,此次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小姐断然不可让她有半点闪失。
众人顿时都打起来十二分的精神,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其中一个较为壮硕的侍卫厉声喊道:“什么人?!还不快出来!”
空寂的树林里只闻树枝折断的声音,侍卫又上前了几步只见远处黑暗中踉跄走来一个人影,待那人走近,借着火光才发现那是一个身穿胡服手执胡刀的男子,一手抱着另一只手臂,浓重的血腥味弥漫。两个侍卫提刀拦住男子,厉声吼问他是何人,但并未见回答,只见男子一个踉跄,单膝跪地执剑的一只手扶着插于地上的剑,已是筋疲力竭。
侍卫面面相觑,问他姓名,从何处来,都得不到回应,便不知该如何处置。
月棱不像云杉那样热爱女子针线活,而是热爱武功,乐谟便教了她些军队知识和些功夫好让她在自己不在时保护乐妤,所以月棱也算是得了半个乐谟的真传。在面对这种情况时她常是最镇静的,便最先上去探了探那人的状况。待一一检查过后,才探得了此人的身份。原来男子是羯族胡人,手臂被被利器所伤,且据月棱分析此为中原剑伤。
她点了男子的穴道暂时止住了血,问他:“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此地?有什么阴谋?”
男子看起来只是弱冠之年,泛着苍白的嘴唇一张一阖,气息微弱:“我只是途经此处……并无恶意……”
“你是胡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受了伤?”乐谟曾告诉她面对事情时不可忽略细节,更不可掉以轻心。
男子似乎没有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失血过多加上一路走来已让他疲惫不堪,身体骤然跌倒在地,剑也随着手一同哐当摔在地上。
“月棱,想来他应是没什么恶意的,他既受了伤便做不了什么的……”乐妤上前去,见男子已半躺在地,看了两个侍卫道:“你们先将这位公子扶起来,将他带到火堆旁给他包扎一下。”
他们都有些犹豫,毕竟胡人在中原并不常见,此番见到已是惊异况且还是受了伤的胡人,但既然自家小姐都发话了,那定是要照做的。二人将剑收回剑鞘放在一旁,便合力将男子抬到火堆旁,月棱已从马车上拿下药箱。乐妤接过月棱拿来的药箱,只见月棱有些担忧:“小姐,他是胡人,您真的要救她吗?”
“是啊小姐,听说胡人很凶残的,只怕救了他他反倒要来害我们呢!”云杉蹙眉。
“虽是胡人,但也同样是人,若是见死不救那和那些害人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况且他受了伤即使心怀恶意有你们在也伤不了我,若是他是个好人,我又见死不救那便免不了他日后悔了。”乐妤说得道理齐全,云、月二人再无反驳之意。
她将他的衣袖割下,止血之后便撒了些之前乐谟给她配的药粉。从前她一直待在院中鲜少用得到这种药,索性这一次回洛阳便将所有药都备在了车上。她手法娴熟似一位真正的大夫,但其实这只不过是这几年里她闲来无聊而自己的三哥又是赵霁神医的高徒,便与他学了一些医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才将他的伤口基本处理好了。
“公子,不知你来此地有何事?又为何身受重伤?”她边收拾药材和工具边道。
“虽然你救了我,但请恕我无法奉告。”男子的侧脸映着火光透露着坚定似寒冰令人无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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