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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少年在陈东踏进去那一刻,已经醒了,缓缓坐起,目光冷沉地盯着他。
一股尊贵之气扑面而来,在看清少年面容时,陈东猛地一震,“你……”不过一个你字之后,再也说不出话来。
少年不耐等他说话,问道:“你为什么进来?”此人进来时一脸隐怒,在看到自己时,隐怒转为惊愕,四目相接时却垂眼不敢打量了。
算是识趣。
“我,”陈东额上沁出细汗,或许金满堂不识贵人相,可是他见过世面,此等气度之人贵不可言,“舍妹,救你回来,我担心她又救来不明来路的人,所以进来确定一下你的身份。”
“她要留我做三年长工,以报她之恩,你觉得可行?”少年收起气势,表现得像个邻里。
陈东眼神微闪,思及少年受的伤,显然有诸多不为人道的内幕,想为金满堂做主放了这人走,不惹事就好了,还要别人报恩;又担心是非曲直分明的金满堂知道他把人放走,会生气,真是为难。
“我,帮你办个户藉便是,敢问高姓大名。”
“夏……。”
“公子,不姓夏,请换一个。”陈东觉得自己疯了,夏是国姓,联系此人风华气度,他只觉得头皮发麻。
“天底下姓夏的人多了,我姓夏名荣。”他还是隐瞒了自己的名字,三言两语间把陈东看了个透彻,是个练家子,身上有铸造兵器材料的味道,却无官位,应该是军中埋在民间的棋子。
陈东吊在嗓子眼的心,在听到夏荣之名时,总算落了下来。“晚些会去办一个户籍,里面还有人在抢救,我先失陪了。”
夏欣不以为然,仅仅一个照面,断定陈东成不了大事。既然能看出他的不凡,应该借机掩饰他离开才是,居然为了一个顽劣的乡下丫头冒险。
薄唇冷冷地勾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重新躺下。
金满堂站在专门煎药的耳房里,看着二丫点火。待火点起烧均匀后,她连忙送上两张白纸请二丫帮忙写书契。
“好,你要写什么?”二丫十来岁没说过话了,虽然天天听着,毕竟生疏,说得很吃力,也模糊不清。
还好金满堂能理解,“帮我做三年工,名字过会让他自己写,你把我名字写上就行。”她估计少年应该会写字,若是不会的话,就真的很垃圾了,她也不会想用。
二丫按她的大意拟了两份书契交给她,自己又坐到炉子前煽火了,这种药想煎好需要技巧,爹爹已经告诫过了。
金满堂认真地看二丫的字,工整娟秀小巧,都说字如其人,她觉得一点都不像,苦涩的嘴巴还惦记着二丫的蜜饯。
“给我两颗呗。”她上前,凑近二丫讨好地说。
二丫脸上一红,走到架子上取了两颗交给她,然后安静地煎药。
金满堂得了好,连忙走人,毫不客气地推开内堂的门,旋风似的来到榻前,坐到边上拍了拍少年的手臂,“你起来,我拿到蜜饯,吃下去后能把舌头的苦涩去掉,你醒醒,吃了再睡。不然舌头可苦了。我只有两个,分你一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