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撑不了,今年肯定有特大暴雨。”
金满堂觉得眼前两个少年再厉害,也不过十四、五岁,不似她活过一场,可曾知道小小一条河堤背后所牵扯的利益也是错综复杂呢?“你们觉得有办法令上面的人采用你们的建议吗?”
章珩立刻像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
夏欣黑眸微闪,“我们可以想办法。”
金满堂不想泼人冷水,随意转了话题,“表哥,黄二爷那边怎么样?”
章珩马上活过来,眉飞色舞地说:“陆县令十日后就会上京述职,之后走走过场,就会到纳税大府温州府上任。黄二爷打通了骨节,到时会随陆老爷一起到温州府。”
金满堂略为惊讶,“那他就是一只肥猪了啊!”
猪?章珩挤挤眼,“表妹有何高见?”
“嘿嘿。”金满堂笑了笑,黑眼珠中的黠魅令人心悸,“猪养肥了宰啊。”
夏欣微皱了皱英气的眉宇,“你心很大。知道他背后是谁吗?”
金满堂不以为然地说:“左氏,往上再爬就是那个什么侯爷,最后是皇后,太子。”
章珩不可置信地敲了敲金满堂,“我们前天才知道黄二郎勾,搭上皇后一族,他那相,好到家里闹了一闹后,鸡飞狗跳,许氏发了一通火后也没揪住不放,可暗地里找人要了结那姐儿,幸好我们深谋远虑,将人救走了。”
金满堂早就从姚飞霞嘴里知道了此事,她可是神通广大,买通了黄二太太许氏身边的人。她眼珠子一转,立刻有了主意,“到时咱们找一队山贼,这些山贼当然不能凭空冒出来,我们使计一批批弄到山上去,在村子落脚留待后用。”
夏欣与章珩对视一眼,可行。
“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夏欣说完,再也不提此事,金满堂也识趣地住了嘴。
三人再说了些关于铺面的事,各方面人手都已经就位,食具用器也已经在物色。
“我先去了,这条河道的事,夏兄你别放弃,咱们再从长计议好吧?”章珩很紧张,又努力掩饰着不想让金满堂瞧出端倪。
夏欣颔首,算是回答。
章珩走后,他才告诉金满堂,章珩小小年纪已经是举人,父亲就是太安县县令,因为父亲任上的事和家里闹翻,遇上一个道士,说她这里有生机,才来投奔。
金满堂没想到夏欣会毫无保留地把章珩的背景告知她,同时觉得即使世家大族,也是有很多实心人存在。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直觉,夏欣有办法。
“容我再考虑。”夏欣显然有办法,但也有顾忌。
金满堂也不追问,“我已经采购了些必须的炖汤药材和甜品食材,今晚打算种你需要的虫草花,你要不要一起来?”
夏欣望着她,微冷的眸底升起一丝温度,“种其它吧,陈东去往,就是我想送往的地方。”如今陈东去了,他就不需要占用金满堂的资源。
金满堂觉得话题的重点是:“那到底要不要叫你一起去?”
夏欣心中一动,“叫我。”
“呜……呜……”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幼儿哭声,金满堂倏地一震,连忙冲出去,“子贤,怎么了?谁欺负你?”
金子贤由杜儿抱着,哭喊不停,听见金满堂的声音,才稍为止住了哭声,“姐,子贤痛,姐……子贤没做坏事……”
金满堂冲出来一看,金子贤竟然血流满面,拿手绢摁都摁不住,惊出一身冷汗,心痛得呼吸都快停止了。
杜儿眼圈发红,焦急地对金满堂说:“大姑娘,姐姐已经去了请大夫,我先抱贤哥儿进屋吧。”
“来,我抱。”金满堂连忙上前想接,杜儿避开,“大姑娘,全是血呢,我来就好。”实际上,金子贤这段时间胖了不少,杜儿是怕她抱不动,摔了更糟糕。
金满堂看着金子贤头上的血滴成一条蜿蜒的小路,心就像针扎似的难过,怒火也冲天而起,“握草!”她按压下冲动,连忙回屋翻出龚若水给她备用的金创药,再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金子贤屋里。
“来,我先放点药,你去烧水。”金满堂接棒,让杜儿去后厨。
“给我。”夏欣默默地走近,将金创药强势地抢在手中,娴熟地为金子贤清理清理血迹,又迅速洒上药粉,再用手绢摁住。
金子贤已经昏厥。
金满堂心陡然一跳,颤抖着手指探了探他鼻息,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尚算平稳,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地。
恰好龚若水带二丫前来做客,也就亲自为金子贤诊治,用了金针封穴止血,再稳固他的心脉,然后写了张方子,差家丁速速前去捉来煎药。
“这都什么事,谁干的?”龚若水接过二丫递来的手绢,抹去额上细汗,“若晚些就悬了,真是惊险。”
“草它奶,我现在去查。”金满堂心惊肉跳,如何也没想到有人会朝三岁稚儿下手,如今血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令她觉得自己平日所做,真是姑息养奸。
徐氏闻讯赶来,一巴掌扇向金满堂,却扇在覆着一只如铁般的手掌上……她心中一窒,莫名的惊惶,却被害怕和怨愤淹没了理智,指着金满堂骂道:“你,你,你还嫌你惹的事不够多吗?现在连子贤都受了牵连!你还想出去找谁的晦气?”徐氏咂摸明白了,王嫱娘因何要害她,现今金子贤受伤,对金满堂的不满再次暴发。
金满堂拍掉夏欣挡在前头的手,“她我娘,打我是对的,你瞎掺和什么。”
“没人可以打你。”夏欣冷冷地瞥了徐氏一眼。
徐氏一个哆嗦,颤得更厉害了,“你你你……”你了半天,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王氏与梁嬷嬷站在门外,探了探头,回身走了。
“好了,你们两个后头别吵了。”龚若水当然维护金满堂,但也不想伤徐氏脸皮,“徐娘子,你别担心,人一生总有几个坎,迈过去就好了。”然后松开二丫的手,强行抽走她手里捻着的银针,不着痕迹地放回针匣里。
“龚爷,这不是坎,这是她在外面惹事生非,她……”徐氏一腔怨气,“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你们,睡觉的时候就给人杀了!都是她惹的祸。”
金满堂吸了吸鼻子,她娘又疯了,这么说,要她怎么圆场呢?将一家带向繁华,她真的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