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秘密?
一个个疑问从她脑中浮现,这皇宫中到底还有些什么她不知道的,看似平静的湖面中又深藏了多少波谲云诡,她沈怀风又能有多大的能耐对付这个心思莫测的老狐狸,明明说好看顾楚傲寒的,可她却没了自信,她们现在除了逐水漂流,又何时能够积攒出对抗的力量呢?拥有这样的力量又要从何处下手?
回到凤仪宫,远远就见一小小的玄色身影矗立在门前,外面天色渐暗,凤仪宫外挂起一挂宫灯,朱墙黑瓦,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凤仪宫三字,月洞朱漆大门内,庭院深深,亭台层叠,像一只张着大口的巨兽,那小身影就这样来回在“巨兽”唇间来回徘徊,沈怀风觉得有些暖暖的热意从心间肆意流淌。
她快步上前,一把从他身后熊抱住他:“哎哟,咱们皇上真是贴心啊,居然特意出来接他的皇后。”
突如其来的拥抱把楚傲寒的神思胡乱打撒,再回首他那张苍白的脸微微泛着红光,他见她眉头轻蹙,嘴上虽然说得欢快,话语间却是他无法忽视的失落和迷茫,他轻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惊异于他的敏锐,沈怀风片刻的凝滞,揉揉他的发,黑如缎坯的发被她那双不安分的手揉成了一团鸡窝,他皱了眉伸出手捋了捋头发坚定的又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牵过他的手,可能站在外面有一段时间了,冰冰凉凉。潮湿卷曲的手指缩在手掌里,任由她牵着。
她们牵着手一路无声顺着凤仪宫墙一直走,他的个头比她矮些,侧过头只能看见她的肩头,有些沮丧的低下头,低头踢开脚边的一块石子,那石子咕噜咕噜滚到墙角就停下了,突然她说话了:“我,没有自信。”
楚傲寒把目光重新投向她,疑惑的问:“什么?”
“我没有自信能抵御这个皇宫和前朝,我不懂政治也不懂权谋,也不知道怎么守护你保你平安,虽然我早些天夸下了海口说什么助你,有我在沈弼言就能为你保驾护航这些话,我想大概不是这么简单的。”今天沈弼言的一番话让她彻底知道自己一开始是多么的天真了,不是因为她是沈怀风,而是因为她是皇后,只要沈弼言愿意,谁都能做皇后,只要聪明识相的为沈家出力的,谁都能被送上这后座,她现在的立场和楚傲寒是一样的,只要他们愿意,就能将他们轻易拉下高位,送进地狱。
“你后悔了?”楚傲寒的声音里没有动摇,情绪也没有波动,他只是一汪黑玉圆丸的眼看着她,她的脸上有愧疚的痕迹,手上的力度也变得小了许多。
后悔?沈怀风歪着头想了一会,她没有后悔,她只是不确定:“我只是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如果我们一直要受制于人,一直要这样战战兢兢地活着,即使这样我们也.....”
他的手从她的手中挣脱,向前走了几步找了个绝好的位置,能够让两人的视角平齐,他眼神里有倔强没有彷徨:“你我二人虽是被迫,可的的确确就已经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两个人了,既然我们已经接下了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地位,那就不能轻易将它放下,我们还没有斗,还没有让那些能控制我们命运的人死在我们的手下,又怎么能认输。斗赢了天下尽归我们所有,斗输了也只能叹一句天命难违,你和我注定是要同生共死的了,如今我们已经是在弦之箭,从我们入宫的那一天起就不得不同心协力一齐冲破这重重宫障,叫那些想要置我们于死地的血债血偿。”他的眼带着凌烈与鲜红,沈怀风知道他是回忆起了那不好的回忆,她拍拍他的头,试图把温暖传送给他,用来抵御这回忆的酷寒。
他的脸颊逐渐红了起来,连耳根都有些火烧的可疑,他甩开她的手深吸一口气:“别把我当小孩,虽然现在多受掣肘可我相信只要运用得当这手中的皇权定能守护我们一生无忧,这样的话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你是我的皇后,我的妻子,以后我定会为你遮蔽风雨护你周全,所以你不必瞻前顾后,你只需要站在我身边陪我君临天下就好。”她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又那么的好管闲事,明明自己都脆弱得可以,却那样义正言辞的告诉他要守护他,这份可笑而冲击心灵的力量才是她真正的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方。
他走到她身边抓起她的手,牢牢握在自己的手中,脸上的那份坚毅表情,分明是一个男人才会有的表情。
沈怀风看着自己那只被包裹着的手,嫣然浅笑,暗骂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小孩治愈了,她一把揪过楚傲寒的脖子,笑嘻嘻道:“臭小子,说的这么嚣张,小小年纪就敢占我的便宜,谁就是你的妻了,你这个小鬼,以后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给你娶一堆凶神恶煞的后妃,叫你每天都不得安宁。”
像是被关在一个缺氧的地方,心中烦闷的就要死掉了,可他的这些话单刀直入,横刺入心,心中如打开了一条口子,舒凉的空气涌灌进来,郁结之情顿时释然。她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不是说好了,只要能活着就行了么,要活着,好好的活着,即使最后真的下场难看,可有人说会一直陪着你,即便真的死了也不算白活一场。是啊,在这之前也该好好斗一斗,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楚傲寒见她心情似乎好了些,也不和她多费口舌,随着她胡闹,他刚才说的那些话,真是不敢想象是自己的口中说出来的,他撇过脸,不去看沈怀风,只是拽着她的手往凤仪宫中走,暗自发誓,刚才的话一定不会再说了,太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