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姑姑真的来过吗?她到底是谁?是何府的二小姐,还是皇帝新纳的昭仪娘娘?
她这么多天的恬静的微笑,都是在掩饰内心的波涛汹涌。她知道该筹谋的事情还有很多,她知道该认真理清的脉络她还未理清。她已经不能再这样一矬不振。
采葛的话,像是有人突然在夏日炎炎的午后,突然朝她头上泼了一盆冷水,让她乍然清醒,让她醍醐灌顶。
她曾经发过誓,要让所有逼她进宫的、逼她到如此境地的人也体会体会她的心境。
“采葛提醒的对。进了宫,我们便要万事小心。伴君如伴虎,一不小心,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晏如的声音慢慢冷下来,像在冰井水里浸过一般。
娥眉也轻轻道:“奴婢知错了。”
“采葛、娥眉。我过去的十六年里,是一场美梦,如今梦也该醒了。过去发生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我如何才能在这后宫里生存下去,去用我手中的权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你们俩从小陪我长大,也算是我最亲近的人,如今你们陪我一同进宫,那咱们就共进退、同荣辱。”晏如认认真真道。
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曲汾前来通报时,装作什么也未看见似的,提高了声音道:“娘娘,皇后娘娘身边的菱歌姑姑来了。”
晏如整了整仪容,跟着曲汾去了降萼阁的正殿里。菱歌长着一张偏男性化的脸,棱角格外分明,眉毛粗平,看起来就精明干练。她行礼道:“皇后娘娘听闻昭仪娘娘已经入宫了,遣奴婢过来看看。降萼阁里还缺点什么?皇后娘娘说了,有什么缺的、仆人有什么不好的,尽管遣人来告诉皇后娘娘,昭仪娘娘可要把降萼阁当作自己家里一样。”
“多谢皇后娘娘美意,姑姑可要替本宫好好表达谢意。”晏如忙回道。
菱歌又道:“皇后娘娘还说了,这两日皇上政事繁忙,可能顾不上后宫的各位主子,还请各位主子谅解。等皇上忙完这一阵,自然会召见昭仪娘娘的。”
晏如这才意识到,整个皇宫里最大的不是皇后,而是自己一面未见过的自己的丈夫——皇帝。不由地面上一红,对菱歌说道:“皇上自然以国事为重,本宫又怎能不体谅。”
菱歌走后,曲汾来一一汇报道:“娘娘,皇后娘娘赏的东西已经收入库房了。”
晏如有意考问道:“皇后娘娘赏了些什么?”
曲汾道:“皇后娘娘听闻昭仪娘娘有咏絮之才,故赏了玉笔筒一件,紫檀座、青玉杠头筒一件,紫檀座、青玉执壶一件,紫檀座、汉玉仙山一件。还有些衣料和石珠。”
晏如颇感兴趣,道:“接着说。”
曲汾道:“松石朝珠一盘。碧牙么佛头塔,背云,黄碧牙么大坠角,珊瑚记念,红宝石碧牙么小坠角,加间变色小正珠一颗,饭块小正珠三颗。”
“曲汾,你以前服侍过些什么人?”晏如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