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的滑入眼眶,眼睛涩到几乎无法睁开。
位处城郊的这片豪宅区占地极广,苏千秋隐约记得以前范叔接她和母亲过来时,每次从小区门口开车到司南他们家几乎要花上十来分钟。
她徒劳的照着残存的记忆,一点一点摸索着。在似是而非中,一点一点的肯定着,又否定着自己。六年时间,原本路边的小树也足以参天,所有的参照物都面目全非,更何况她依凭的是孩童时候不准确的记忆,因此找得尤为艰难。
她急冲冲的出来,连揣在口袋里的手机都早就湿了个底朝天,更别提带伞。更何况这种横风横雨里,一把小小的伞也只是聊胜于无。
下车没半分钟,就如坠入湖中般浑身湿透,猛烈的风夹着雨点狂暴的落在她身上,敲得她头晕脑胀。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徒劳的想给自己一点微不可见的温暖,可是此刻的她就如风雨招摇间的一支小小火柴,还没来得点亮,就被毫不留情的吹熄。她冻得嘴唇青紫,脸色苍白,微微的打着颤。
我要向司南道个歉。
她对自己说。
在风横雨横里,这个念头却像扎了根似的,带出了几分坚毅的味道。
苏千秋在很多时候总是没来由的懦弱。她从来不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但此刻,向司南道歉的念头煎熬着她,敦促着她,鞭笞着她。就像遥遥山间的星星灯火,给她一丝明灭的希望。
他说,她在糟蹋他的心。
苏千秋咬了咬唇,雨水顺着唇角流进口中,叫她品出了几分血腥味。
他说,她在糟蹋他的心。
这句话一字字的凌迟着她,她疼的快要掉下眼泪。
他说,她在糟蹋他的心。
我不是。我没有。辩解的话语如冰坨般堵在胸口,叫她浑身上下一片寒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倾盆的大雨渐渐变得淅沥,却又绵而不绝。苏千秋终于看见了一座熟悉的小山丘,在很小的时候,她和司南带着奶油,来这里玩过猎人的游戏。
她眼眶一热,沿着山丘脚下跌跌撞撞的跑过去,隔着栅栏,终于看见了别墅草地上奶油那间熟悉的狗屋。
她微颤的指尖触及门铃按钮。那金属的按钮非但没有想象中的冰冷,反而带上了一点体贴的温度,她心中一烫。
但是,按下去的按钮,仿若一颗坠入深潭一去不返的石籽,没有得到半晌回音。
大概是没有听到吧。
苏千秋又按了一遍。
依然无人应答。
苏千秋揣着莫大的不安,又按了几遍门铃。
如泥牛入海,杳无回音。
若大的司宅里怎么可能没有人。思及眼前的是单方可视的无线门铃,唯一一种可能性就是……司南不想见她……
一滴眼泪参杂着雨水滚了下来,在冰凉的脸颊上仿若流星划过般,没有留下丝毫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