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公元2015年4月2日,农历的乙未年二月十四。让我们来看一看,历史上的今天都发生了些什么……”
门卫的黑白老电视里正在重播地方台的早间新闻。侯野棠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接近了晚间6:30。
他估摸着这时候工地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再等几分钟就可以自己练习挖掘机了。白天工地忙,他这个小实习生根本没机会上手。
电视里继续传来主持人的声音:
“公元581年的今天呢,隋文帝杨坚建立了大隋王朝。
公元710年的今天,唐朝的中央政府正在举行一次机关干部的拔河比赛。
而从2008年的今天开始,被联合国定为世界自闭症关注日……”
当挂钟指针指向了6:30整的时候,重播的新闻结束了播报。侯野棠满脸堆笑的跟门卫老大爷打了声招呼,然后出了门向工地走去。
自小就被人称为“侯小仙儿”的侯野棠,没人敢说他不机灵。但他的聪明劲儿就是不往念书上使,读完初中说死也不念了。混了几年后,刚好满20岁这一年,遇上山东蓝强学校来本地开分校,还据说为了扶贫,学校特意向广大农村开出十个爱心名额,谁要是通过考试被录取了,不但免费培训挖掘机,而且还就地安排工作。
这比做什么广告都好用,山东蓝强在本地的影响力立刻得到空前窜升。引来成千上万的农民子弟抢这十个免费名额。可谁能相信,这么多人竞争的少的可怜的名额,最后居然被一读书就脑袋屁股一起疼的侯野棠给考上了。
村里的婶子们笑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都说侯野棠不是脚上踩了狗屎运,就是脑袋被驴踢开了窍儿!
虽说这脑袋被驴踢了的事很是让人羡慕了一阵子,但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就算有,味道也肯定很难吃。
侯野棠在蓝强分校学了两个月的挖掘机,总共上机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三个小时。
两个月培训结束后,他被扔到分校下属的拆迁包工队里去实习,这就是所谓的安排工作了。侯野棠算是看明白了,被扔在这么一个每天干杂活跑闲腿的地方,像宣传里说的每月能赚万把块你是别指望了,能勉强凑够伙食费就算烧高香了。
侯野棠下定决心,一定要发挥狗皮膏药式的做人精神,不在城里混出点人样,他是死也不回村里见人的。
于是,侯野棠没事儿就在开挖掘机的师傅身边围前围后,一口一个师傅的叫。这才把钥匙混到手,晚上准备加班多练练。
侯野棠一个人穿行在黑暗的校区里,这是一座正在被拆迁的老中专学校,学生都迁走了,只剩下空无一人的老校园。
经过教学楼和几栋宿舍,侯野棠最终来到了位置靠后的操场。挖掘机就停在空旷的操场中间。东北的农历二月天黑的早,废弃了一段时间的操场上荒草枯成一片。小风儿一吹,沙沙的响。
偶尔会看到一团一团的磷火飘来荡去。估计是没人打理,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在操场上到处掏洞,把地底下一些腐朽化磷的东西掏出来,风一吹,磷火自燃,就在操场上冥冥灭灭飘来飘去。
这让侯野棠想起了家乡村头那些被黄鼠狼掏了洞的乱坟岗子,从小见多了,并不在意。他钻进驾驶室打着火,笨重的挖掘机发出轰鸣的声音。
天高皇帝远,操场鸟飞绝。侯野棠最喜欢这种没人看管的自由状态了。边操练挖掘机,边哼起了二人转小调《王二姐思夫》:八月呀秋风啊冷飕飕哇,王二姐坐北楼哇好不自由哇……。
空旷的校园里,侯野棠驾驶着挖掘机在操场上惬意的操练着。远远望过去,就像黑夜大地中的一盏微灯。
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侯野棠看着前面被挖出的一米多深的大坑,感觉自己开始得心应手了。准备再练一会就收工回宿舍。
当他再一次把挖进坑的铲头往回收的时候,就听到“咔嚓”一声,好像是铲头卡到了极坚硬的东西,把履带式的挖掘机也振的晃了晃。
侯野棠赶紧把铲头升上来,跳下驾驶室一看,铲头前端的五根钢齿齐齐的断掉了三根。这下麻烦大了。先不说修铲头要花多少钱。耽误了工程肯定还会连累那位借他钥匙的师傅。如果再把这件事捅到蓝强分校去,他铁定是要被处理的了。
要想不被处理也可以,花钱呗。修机费、误工费,搞不好还要被压榨补交培训费。把他侯野棠拖出去当鸭子卖也陪不起。更要命的是如果被学校开除,十里八村那些母婆娘们还不得笑疯了,瞎叔辛辛苦苦把自己拉扯大,这让他脸面往哪搁,想想脑袋就大。
侯野棠抱着脑袋正犯愁,忽然被什么光亮闪了一下。抬起头,就看到刚才搞断铲头的地方居然多出一只黄皮子来。身段婀娜,眼珠油亮。就当侯野棠不存在一样,蹲在那里自顾自的抖身上的毛,每抖一下,就有微弱的磷火在周身微微亮一亮。显然,这只黄皮子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粘了一身不知道什么腐败后化成的磷屑。
侯野棠立时好奇起来,凑过去想看个究竟。靠得很近了,那只黄皮子才懒沓沓的走开。看着远去的黄皮子他不禁叹了口气,哎!人要走背运,连黄皮子都拿你不当回事。
回过头发现,就在黄皮子刚才蹲着的那个位置,露出一角颇有厚度但已经腐朽的木板来,想必那只黄皮子就是在这块木板下钻出来的。
一想到黄皮子刚才抖出的一身磷火,侯野棠不禁心虚的往后退了退,这不会是一口棺材吧?大半夜的可够吓人的!
但再仔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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